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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兩層,一層是半人高的電動門,里邊兒還有兩扇大鐵門,上面帶著尖刺兒。他突然想起來昨天顧飛就遲到了來著,爬門進來的?嘖。一想到那一排尖刺兒,他就覺得褲襠一陣小風吹過,涼嗖嗖的。上樓的時候有人在后面喊了他的名字:“蔣丞!”他回過頭,看到王旭拿著個大號煎餅邊啃邊跑了過來。“靠真是你,”王旭上下看了看他,“剛還以為大飛呢,一看帽子不對……你怎么穿他衣服???這是他衣服吧?”“嗯?!笔Y丞繼續上樓。“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王旭又看了看他的手,“我cao?手怎么了?是不是猴子?你上大飛那兒躲了?”“不是,沒?!笔Y丞回答。“你不用瞞我,”王旭很義氣地拍了一下他肩膀,“這事兒是因為我,出了什么事兒我會擔著,你跟我說實話……”“別,”蔣丞轉臉看著他,“拍我肩?!?/br>王旭舉著手。“也別拍我背?!笔Y丞說。“cao,”王旭有點兒不爽地把手揣回兜里,幾步跨到了他前面上樓去了,“事兒逼?!?/br>顧飛沒有來上早自習,不知道是又遲到了還是曠課了。蔣丞趴在桌上,用前面周敬的身體擋住自己,慢慢吃著早點,四周不下五個人都在一塊兒吃著。他一邊吃一邊感嘆,這才剛來兩天,就已經莫名其妙地被同化了?他的早點還算簡單,煎餃和豆漿,餃子還很注意地要的白菜餡兒,怕上課的時候吃著有味兒。結果一看旁邊的人,韭菜餡兒包子,韭菜餡燒餅,有味兒就算了,還有人捧了一碗牛rou面吃得稀里嘩啦的。第一節課是英語,老魯照例進來就一通吼,還把吃得最慢吃了一個早自習帶一個課間都沒吃完的那位的半個包子搶走了。“哎,”周敬側過頭,“蔣丞蔣丞?!?/br>蔣丞看了他一眼,沒出聲。“蔣丞?”周敬又叫了他一聲,“蔣丞?!?/br>“有話直接說?!笔Y丞突然知道了顧飛為什么懶得理他,這人要說什么非得叫名字叫到你答應為止。“你今兒穿的是大飛的衣服?”周敬問。蔣丞皺了皺眉,看了看搭在椅子背上的羽絨服,感覺自己穿的可能是顧飛最經常穿的衣服。王旭一眼就能認出來,周敬也他媽看出來了,估計這班上有一半的人都知道他穿著顧飛的衣服來上課。再低頭看著身上的毛衣,只能祈禱這毛衣不是常穿的。“毛衣也是大飛的吧?”周敬又問,“你昨天在大飛家?”cao!蔣丞沒理他,趴到桌上想睡覺。“哎,蔣丞,”周敬現在倒是不撞桌子了,“大飛今天怎么沒來?”“再不閉嘴我抽你?!笔Y丞閉著眼睛說。周敬嘆了一口氣,沒了動靜。教室里很暖和,熱烘烘的,但如果把毛衣脫了,也不合適,何況他毛衣里頭也沒別的衣服了,總不能光膀子上課。這個顧飛看著挺低調,在學校里連話都沒兩句,也沒見他跟誰關系近的,上個廁所都一個人去,結果他穿的什么衣服一個個的全都記得。真他媽神奇。第二節是語文課,下了課老徐走到他前面,看了他兩眼:“蔣丞啊,來一下?!?/br>蔣丞起身,猶豫了一下也只能再把顧飛的衣服穿上,跟著老徐走出了教室,一塊兒站走廊上:“什么事兒徐總?”“顧飛今天怎么沒有來上課?”老徐問。“我哪知道?”蔣丞有點兒無語。“你不知道?”老徐看著他,臉上寫著“不太相信”四個字,“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不愿意跟我說?”“我跟他又不熟,我給他打什么掩護?”蔣丞有些煩躁地說。“哦,這樣啊,”老徐嘆了口氣,“我看你穿著他的衣服,以為你們昨天在一塊兒,知道他為什么沒來呢?!?/br>“……哦?!笔Y丞應了一聲,只能應這一聲,多一個字他覺得就會有一口老血從嘴里噴出來。“蔣丞啊,”老徐看著他,“你跟顧飛接觸這兩天,覺得他這個人怎么樣?”蔣丞瞪著老徐,要不是他知道現在自己是在學校,面前站著的這個人是他的班主任,而顧飛只是他同桌,他真覺得面對的是相親介紹人了。“一天,”蔣丞糾正了一下老徐的說法,“確切說是半天?!?/br>“對,他昨天下午就沒來,”老徐皺著眉,“那你感覺……”“我沒感覺,”蔣丞打斷他的話,“徐總,我對這個人沒什么看法?!?/br>“顧飛呢,挺聰明的,跟其他那些后進生不一樣,”老徐執著地說著自己的,“如果能把他思想工作做通,他的成績能上得去?!?/br>“我?”蔣丞指了指自己,差點兒想問一句您是不是沒睡醒。“不不,是我,”老徐笑著指了指自己,“思想工作當然是班主任來做?!?/br>蔣丞沒說話,他能看得出老徐這人挺好,但就以他現在在學生心目中的地位,這個工作的難度有點兒大,連周敬那樣的估計都不買他的賬,更何況顧飛。“我是想,你成績很好,”老徐說,“能不能他跟結個對子?”“什么?”蔣丞吃驚地瞪著老徐。結對子?這種事兒只在初中碰到過,結局不是不了了之就是早戀,居然在高中還能碰上,老徐此時此刻的樣子簡直像極了中老年表情包。“也不是結對子吧,”老徐解釋著,“就是你平時多幫助他,上課的時候讓他能聽聽課,有不會做的題你給他講講……”蔣丞看著他,不明白是什么樣的力量能讓老徐產生顧飛可以接受別人督促的幻覺。“以前吧,我讓易靜有時間給他輔導一下,易靜是班長,很負責,但是畢竟是個女孩子,不太方便,”老徐說,“所以希望你在……不影響成績的情況下,關心一下同學?!?/br>老徐的表情很誠懇,語氣里帶著商量,這讓蔣丞有點兒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從小到大都吃軟不吃硬,吃誠懇不吃裝逼,但老徐這種過于天真的請求,他實在沒法吃下去。“徐總,”他也很誠懇地說,“我覺得您應該先對我有一個了解之后再考慮要不要由我來干這個事兒,成績不是衡量一個人的標準,您沒看我今天上課連書都沒帶來么?”談話沒有再繼續下去,上課鈴響了。顧飛一個上午都沒有來學校,也沒哪個上課的老師問起,似乎誰來誰不來他們根本無所謂。蔣丞一放學就第一個出了教室,他沒有東西可收拾,衣服一套就走,比要去食堂搶飯的那幫人都跑得快,風馳電掣地就沖出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