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0
” 秦茉的藥效減退,杜棲遲懶得裝笑臉。 “那……你們預備如何處置我?” “實不相瞞,你出不去了,”杜棲遲平靜凝視她半晌,“但暫時不會死?!?/br> 秦茉只覺自己控制不住顫抖,連嗓音也帶著顫:“我的家人呢?” “孤兒寡母?目下尚安好?!?/br> “目下?你……要對他們下手?他們更加無辜!”秦茉本想好好哀求她,又按捺不了內心暴怒沖動。 杜棲遲歪著腦袋端量她,似對她從懼怕到憤怒的反應變化很感興趣,“別指望出去,別指望有人探視?!?/br> 說罷,她回身走了兩步,離開前補一句:“對了,我小師叔來過兩回,你可有話要我轉達的?我不介意賣他個人情?!?/br> 燕鳴遠? 秦茉自問和燕鳴遠算聊得來,但談不上交情,無故讓他夾在她與青脊之間,絕非善舉。 念及此處,她淡笑道:“沒別的,請代我向他問好?!?/br> 杜棲遲眉頭輕抬:“對你的堂弟、嬸母,還有……那位賀七爺,也沒話說?” 秦茉心中一凜。小豌豆是個孩子,不懂事;和魏紫說,會惹她更難過;至于容非…… 分別短短兩三日,他必定未能忘情。若知她陷落在此,他八成會帶人來救。救她一個,搭上更多無辜的人,何必? 杜棲遲見她不語,淡笑道:“他方才跟小師叔一道來的,還帶了一幫人?!?/br> 秦茉先是一懵:“誰?……容公子?你們、你們沒為難他吧?” 她依然不習慣叫他賀七爺。 在她心中,賀七爺應該跟賀三爺是一類型的,陽謀暗算、腦滿腸肥、年近半百、財大氣粗……怎么可能是那動不動就哄她、逗她、撩撥她,喝點酒便醉得亂七八糟,還成天干些稀奇古怪之事的家伙? 當確認容非真的來過、并試圖請杜棲遲放人、遭到嚴詞拒絕后,秦茉深覺苦悶。 最不想牽扯的人,大概從一開始已陷入漩渦。她要如何把他推遠一點? 秦茉身處僅有幾個小小通氣孔的房內,時間長了,深覺胸悶煩躁,腦子也轉不動了。 她取出絲帕拭汗,忽而摸到那個時常被她遺忘的香囊。 香囊本身不重要,關鍵是內里藏了一塊黑黝黝的小木牌。 送她的人曾言,他素來不愛管閑事……以防萬一,讓她先留著,若她或魏掌柜有所需,到衢州城北大街,只要出示此牌,定會有人接見。 那陣子,她認定他不過是個有人脈的落魄青年,何曾想過此人為皇親國戚? 眼看杜棲遲因她的沉默而轉身,秦茉急中生智:“杜指揮使請留步!可否請您替我捎個信兒?” ………… 兩盞茶時分后,杜棲遲從關押秦茉的牢房內步出,陰冷的半張臉平添一絲狐惑。 她答應秦茉送信,卻根本沒想到,對象并非賀與之、魏紫或燕鳴遠,而是衢州的一座宅院的主人。 秦茉的信異常簡單,甚至不能稱之為信,充其量算是個短箋,連個稱呼和落款也無,僅有沒頭沒腦的五個字,“請救小豌豆”,另附上那像極了護身符的黑木牌子。 杜棲遲幾乎以為,秦茉在耍她。 衢州城北大街,只有一座院落,那便是越王府。 要她憑一名服過藥的犯人的三言兩語,派人送一封奇怪的信件去王府? 可轉念一想,以越王愛四處游蕩的閑散性子,真結識秦茉和小豌豆,不是沒可能。 秦姑娘,不簡單!一下子籠絡皇族的藩王、江南巨富的代表賀家家主和武林頂尖高手的血脈南燕之子! “請救小豌豆”?秦家小少爺歡蹦亂跳的……只怕,是個暗號! 這信,要不要送出? 既應允,得送出去……何時送達,可沒說。 面罩內挑起一抹冷笑,杜棲遲把信封和木牌放入懷內,轉頭對兩名女下屬道:“秦東家意志頗強,這藥物持續不了多久,加倍,盯著她吃下?!?/br> “過量的話,怕對身體……” “我只應承小師叔和賀家家主對她格外照顧,沒說不用藥?!倍艞t目不斜視,大步離開。 狹長的過道,光影忽明忽暗,微弱腳步聲遠,只剩悶風細響,回旋不息。 ………… 次日,下了兩日的大雨杳無影跡,西風一吹,大片平地已干,唯有數處水漬,倒影著碧藍晴空中閑散幽浮的薄云。 新購置的院落各處仍舊雜草叢生,只因容非和眾護衛根本無心理會這些瑣碎小事。 杜棲遲軟硬不吃,且料到容非參與其中,明示暗示他也脫不了干系。 這一點,教容非傷神。 從驛館歸來后,燕鳴遠與容非均郁郁寡歡。 扯著扯著,一個說對方動作慢,找到密匣也不想辦法轉移;另一個則說事出突然,沒來得及與秦茉商量,且認為杜棲遲會暗中使詐,必須盡快接走秦茉。 燕鳴遠沒回西苑,選擇留下商議,如此一來,這小院落顯得更擁擠了。 事實上,容非明白,燕鳴遠為江湖人,與杜棲遲關系密切,能保持中立已是難能可貴??裳巯?,他顯然拋下身份的負擔,只顧存道義,站到秦茉一邊。 這越發讓容非疑惑,燕鳴遠到底為了何事,甘愿與代表皇權勢力的心愛姑娘作對? 不出所料,有關秦茉被隱秘青脊帶走的消息,終歸還是走漏了。 從青梅酒館魏掌柜的恐慌與迫切、賀七爺領人親去驛館等事,人們推敲出,秦姑娘犯了大罪,惹上杜指揮使,已被扣押第三日了! 消息一傳出,全鎮轟動,有人猜測,秦姑娘手上有藏寶圖,余人則表示不可思議。 秦茉被送入驛館地牢的第四日,右杉歸來,單獨向容非匯報了一事。 出賣秦茉的人,找到了,但有青脊的人護著。 容非眸中燃起怒火,卻又無可奈何。 午時,前柏后松煮了一大鍋面,大伙兒齊聚院落,合并桌子,舀湯分面。 容非無時無刻不在擔憂秦茉的處境,睡覺時擔心她睡不著,吃飯時擔心她吃不好,整個人憔悴了許多。 見容非對著一碗雞湯面發呆,東楊故作輕松,半開玩笑道:“公子??!沒準兒秦姑娘吃得比您還好呢!屆時你面黃肌瘦、瘦骨嶙峋、弱不禁風……她認不出你,可咋辦呢?” 容非橫眉怒視,夾起面條吃了兩口,食不下咽,投箸:“真不想吃?!?/br> “沒力氣?!币幌虿粣壅f話的南柳埋頭苦吃,嘴上含糊其辭。 其余人面面相覷,皆不知他冒出的這一句是何意。 南柳見容非還是沒動,提醒他:“抱不動?!?/br> 容非與他相處久了,理解他的意思,憤懣道:“誰、誰抱不動了?”遂一口接一口把面條全吃光。 燕鳴遠大致聽懂他們的話題,鳳眸笑得彎彎的:“jiejie可輕了,你應該……抱得動?!?/br> 容非捧起碗喝了一口湯,聽完這句,險些噴出來,急忙咽回去,嗆了個半死。 他自然記得,燕鳴遠和秦茉曾于某夜翻墻入東苑,后而相偕離去…… 緩過氣后,他怒道:“又不是沒抱過!” 那夜從賀老三家回秦園,除了馬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