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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揮之不去。 且不論這個方法究竟可不可行,然而恐怕沈漓安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坦然地接受‘不完美’,并試圖共同分擔。 無論是否關于愧疚,但他已經十分輕易地默認盛鳴瑤可以是‘不完美的小師妹’。 眾人心中可有思量,默契地將眼神投向了掌門常云手中的木盒,緊緊盯著。 隨著‘啪嗒’一記開鎖聲,常云向盒中看去,先是微微皺眉,撫須嘆息。緊接著他一揮手,直接使了浮空術,讓匕首懸浮在了殿內正中央—— 只見匕首氣息干凈,縱使樣子精致漂亮,可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它上面竟然一點也沒有那日渾濁不堪的妖氣! 殿內頓時嘩然。 眾人都見過那天匕首上繚繞著的黑色妖氣,怎么如今居然一點不剩?! 緊接著,眾人又不自覺地將目光集中在了殿內中央跪著的女子身上。 莫非他們真的冤枉了…… 游隼瞇了瞇眼,倏地將手中一塊上品靈石擲向了匕首。 他無禮的行為讓常云眉頭一皺,但也沒有阻止。 上品靈石碰到了匕首,發出了‘鐺’的一聲,眾人屏氣凝神,連盛鳴瑤也精神一震。 若這上面還有一絲妖氣,靈石就會裂開。盛鳴瑤心微微提起,還不等她思索后路,那上品靈石已經自己墜落。 這似乎,真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大家又不約而同地將視線轉移到了游隼身上。游隼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他被當眾落了面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 誰都知道藥宗煉藥長老游隼向來行事毫無章法,脾氣古怪,針對盛鳴瑤也是因為愛女游真真罷了。 如今盛鳴瑤清清白白,游隼看了場戲,自然也懶得再呆下去了。 掌門常云索性不去管他,又將匕首收進了金鳳梧桐木盒里,沉吟片刻:“這次是我們錯怪師侄了?!?/br> 他親自上前扶起了盛鳴瑤,慈愛掌門架勢做足了,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丁芷蘭斜靠在座位上沒動,似笑非笑:“要我看,當初師兄就太莽撞了。怎么能僅僅憑借一絲妖氣,就給小輩定罪呢?!?/br> 眼睛看著的是她常云師兄,口中說出的話,倒也不知究竟指的是哪位。 玄寧毫無波動,狹長的鳳眼低垂,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就在丁芷蘭想著再嘲諷幾句時,玄寧身形一動,下一秒就站在了盛鳴瑤面前,反手扼住了她的手腕,直接給她硬灌靈力。 若是妖物強占身體,必會被這般純粹渾厚的靈力弄得經脈具斷,爆體而亡! 縱然盛鳴瑤不是妖物,可這不代表她沒有痛苦! 她的靈力本就枯竭,這幾天也沒好好養著,如今被這樣玄寧來了這么一出,活似久病在床的傷患被人強按著腦袋,懟進去了幾根千年老人參。 一口人參是續命,幾根人參就是要命了! “師尊!”\“玄寧!” 殿上同時想起了幾聲驚呼,玄寧真人的動作停了下來,盛鳴瑤已經被沈漓安扶住,靠在了他的腿上。 沈漓安坐著輪椅,如今靠在他身上,盛鳴瑤倒也舒服了些。 可她的身體仍在不自覺地顫抖,生理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沈漓安見此,顧不得旁人,直接將手搭在了盛鳴瑤的背后,幫她梳理靈力。 至于盛鳴瑤,她只覺得渾身的鮮血似是都被冰凝固,隨后有一瞬間沸騰,全部上涌至喉嚨,她‘哇’地一聲,頓時又吐出了一口鮮血。 “玄寧!”這下連掌門常云都穩不住了。 常云的師父還在時,常云也是個暴脾氣。只是一朝事變,他被推上了掌門之位,不得不把自己偽裝的不動聲色,八面玲瓏。 “這是你的徒弟!你這是胡鬧!”常云呵斥道。他見沈漓安已經在給盛鳴瑤疏離靈氣,到是氣順了一些。 顧忌著還有各宗門弟子在場,常云嘆了口氣,到底給玄寧留了幾分面子:“你是做師父的,不可如此莽撞?!?/br> 他這個師弟,別看現在看著清心寡欲,實則最是離經叛道。 當年師父還在時,他就能做出不接管任何一宗,出了那件事后,更是幾百年不收一徒,逼得常云將已經另立門戶的師叔的弟子游說過來,才勉強將般若仙府維系了下去。 常云看著玄寧,倒也忍不下心責怪他。 說到底,還是樂郁那件事,傷他這位師弟太多…… 常云又看向了盛鳴瑤,搖了搖頭。 到是可憐她了。 至于被人可憐的盛鳴瑤,其實她覺得還行。 說實在的,比起之前的死法來說,這點痛不算什么。 盛鳴瑤感知到了沈漓安的緊張,心下一轉,軟著嗓子,含糊不清道:“師兄……我怕……” “不怕?!鄙蚶彀残拈g一顫,出口的話語愈加溫柔,“師兄在,瑤瑤不怕?!?/br> 盛鳴瑤抬起頭,正對上沈漓安溫柔瀲滟的眼眸,只一眼,就能將萬千話語傳遞,撫慰人心。 自家師兄這雙多情眼啊,是仙是幻是溫柔。 總是憑白惹人心動。 丁芷蘭身旁的云韻也在擔心盛鳴瑤,她自覺除妖時欠了盛鳴瑤人情,小心地挪到了沈漓安的輪椅旁:“我這兒有些三品固元丹,也許對師妹有點用?!?/br> 沈漓安立刻接過,道了一句多謝。 仗著主要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盛鳴瑤分神看去,發現殿中隱隱分成了四派。 玄寧正在被掌門常云訓斥,沈漓安在給她梳理靈力,云韻和一個藍衫師兄身上的善意最盛,其余大抵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被掌門訓斥了的玄寧面上無悲無喜,似天山之雪般無欲無求,風姿卓然。 “我沒少給過你法器?!毙庌D向盛鳴瑤,淡淡掃了她一眼。 清冷高傲的謫仙人,出口的話也是毫不留情的直白,“你為何獨獨選了這個無用的人間之物帶下山?!?/br> 盛鳴瑤平靜了一下內息,聲音沙啞地開口:“自是因為……” 她故意拉長了語調,惹得玄寧又看了她一眼。 “這匕首好看啊?!?/br> 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易云長老聽見這話險些沒繃住,差點笑出聲來。 以前怎么沒發現,玄寧這弟子,真是個妙人。 玄寧被盛鳴瑤當眾懟了一次,但也沒生氣。他神色不變,狹長的眼眸中一瞬間晦暗不明。 里面翻涌著盛鳴瑤看不懂的情緒。 不過短短一瞬,玄寧又變成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仙人,剛才的一切情緒頓消。 若不是盛鳴瑤相信自己的感知力,此時怕也以為是錯覺。 玄寧像是僅僅在好奇盛鳴瑤的行為,固執地尋求一個合理的答案。 下一秒,他的視線落在了盛鳴瑤染血的衣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