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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了?!?/br> 合情合理,聽這口氣,完全就像是一個被冤枉的女孩兒在撒嬌。 不得不說,如今盛鳴瑤對人心和情緒的把握已經到了極其刁鉆的地步了。 就連掌門常云聽了她的話,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和玄寧,他們是否真的冤枉了這個孩子? 要知道,以前盛鳴瑤在門派里的名聲可不太好,不少弟子都暗暗嘀咕她跋扈、無腦。 這樣一個女孩兒,在閱盡千帆的常云眼里,單純的和個白紙一樣,哪兒有那個膽子和門道去勾結妖獸? 這時,盛鳴瑤又道:“弟子之前就說了不知,是真的不知,師伯師長為何都不信我呢!” 小姑娘眼神凌厲,漂亮的桃花眼上揚,看著頗有幾分逞兇斗惡之氣,聲音卻委屈極了。 常云心中暗道,這盛鳴瑤恐怕真的沒那個腦子。 三人對峙,器宗易云長老事不關己,醫宗芷蘭真人樂得看戲。 “說的倒是輕巧,可也并無證據證明你與妖獸毫無干系啊?!?/br> 開口的是藥宗的煉藥長老游隼,他的女兒游真真與盛鳴瑤常有口角,因此也看盛鳴瑤不太順眼。 游隼冷哼一聲:“不然,那妖獸為何獨獨繞過了你?反而去攻擊別人?” 這個問題問的妙??! 和后世那些“他怎么不打別人就打你”簡直是一個系列的腦回路。 盛鳴瑤忍不住笑了,引得裹在肩膀上的紗布又滲出了絲絲血跡。 之前的傷勢因為懲戒堂潮濕陰暗的緣故,只勉強愈合,但一有大幅度動作就會崩裂。 比如剛才盛鳴瑤走得快了些,腹部的創口就又崩開了。 血跡沒有太明顯,盛鳴瑤也毫不在意的伸出手摁了摁——她的手上亦交錯著未褪去的血痂。 一直沒有出聲的沈漓安終于看不下去了,被譽為‘仙府第一公子’的他,頭一次在對長輩說話時斂去了嘴角的笑容,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 “我師妹身體不好,之前又受了重傷,進了懲戒堂?!?/br> 玄寧微微側首,看向了自己的大徒弟。 沈漓安垂下眼眸。 他從未反抗過自己師尊的任何命令,總是那么溫和乖巧,完完全全地被人馴養。 可這次不同。 沈漓安一看到盛鳴瑤,一看她身上的傷痕,一看到她嘴角嘲諷似的笑意,就會想起那日,他們在懲戒堂的對話。 他在愧疚。 為她腳腕上的枷鎖,為她滿身傷痕,也為了……那日她在懲戒堂中,沒有問出口的那個問題, 沈漓安避開了玄寧真人審視的目光,總是溫柔輕緩的聲音不由帶上了幾分指責的意味。 “如今既然沒有確切證據能夠證明我的師妹與妖獸勾結,那么,各位師長師伯能否先讓她回去養傷?” 滿室寂靜。 盛鳴瑤心中嘆息。 之前在懲戒堂里,她感知到沈漓安身上有股‘恐懼’在蔓延。又想起似乎朝婉清在蒼破深淵出事時,沈漓安也在現場。 結合了盛鳴瑤腦中為數不多關于這本書的記憶,她不難判定,沈漓安是個有奇怪感情潔癖的人。 他為自己、為旁人,皆蒙上了一層溫柔表象,如今卻被盛鳴瑤短短幾句話和現實毫不留情的戳破,只能竭力填補著自己想象中純白無瑕的完美象牙塔,祈求它不要坍塌。 徒勞罷了。 盛鳴瑤抬起頭,沖著沈漓安坐在輪椅上的背影笑了:“師兄,謝謝?!?/br> 怎么說呢? 沈漓安這濫情的脾氣,對著路邊流浪的一條狗都會心軟相助??峙逻B他自己都分不清,平日里的溫和笑意,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不過盛鳴瑤感覺得到,他剛才的那幾句話,有急迫、有指責、有愧疚,也有真心。 這就夠了。 沈漓安聽到盛鳴瑤那句‘師兄’,下意識回首,猝不及防便撞進了盛鳴瑤帶著璀璨笑意的目光。 這笑容一閃而逝,像極了百年前,在人世間看過的煙火。 他如今,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下過山了。 “但是不必了,弟子如今還撐得住?!?/br> ——這句話是對堂上的幾位長老說的。 “此事事關弟子聲譽,請恕弟子冒犯??扇羰墙袢债斨娙嗣媲安徽f清,一拖再拖,只會讓謠言四起,連累師門憑白受辱?!?/br> 少女倔強執拗地跪在地上,端的是一派光風霽月,正派磊落。 丁芷蘭忍不住插話:“行了,不就是一個匕首的事嗎?先不說人界匕首中也許就混著幾個妖族的東西,你們有沒有想過,若這妖氣,是在收妖途中沾染上的呢?” 眾人一怔,他們還真沒想過這種可能。 掌門常云看向了正殿的盛鳴瑤:“在收妖途中,你可使用過這把匕首?” “用過?!笔ⅧQ瑤半真半假,“弟子不太擅長用劍,偶爾會以短匕藏于袖中,待妖族不備時,伺機出手?!?/br> 感受到幾位長老緩和下來的氣息,盛鳴瑤又補充道:“弟子自知修為不夠,帶匕首也是為了給師兄師姐們少添些麻煩?!?/br> 易云長老笑了:“若真如此,到是我們錯怪師侄了。不如掌門現在就把那匕首拿出來看看?” 為了隔絕妖氣,匕首被收藏在了金鳳梧桐木的盒中,這段時間一直交給了掌門在保管,絕不會出差錯。 游隼見此同樣冷哼一聲,道:“就將匕首拿出來看看,免得被人說我們欺負小輩!” 常云作為般若仙府的掌門自然不可能將什么東西都放在身邊,他略沉吟片刻,對自己身邊的大弟子吩咐了幾句,那弟子立刻領命而去。 不多時,就見弟子捧著長條的木盒進了正殿。 盛鳴瑤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盒子呈深棕色,顏色卻一點也不暗沉,流光溢彩,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用這么難得的木材來裝一個小匕首,這大概是這個匕首的匕生高光時刻了。 常云當著眾人的面,親自打開了盒子。 殿內寂靜,眾人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有幾個弟子甚至踮起了腳尖,視線隨著常云掌門的動作一上一下。 盛鳴瑤本來是很緊張的,但如今見眾人這般做派,反倒覺得好笑,沒那么緊張了。 正殿眾人目光都追隨著那個精致貴重的盒子,因為它能決定盛鳴瑤的生死。 反倒是沈漓安在看了一眼那個盒子后,又將視線挪到了盛鳴瑤身上。 盛鳴瑤余光瞟到了他關切的目光,大大方方地回以一笑。 沈漓安看著她沒心沒肺的樣子,竟覺得意外可愛,于是也笑了。 ——若是瑤瑤這次真的做錯了,大不了教訓她一頓,再去求師尊,替她受過。 ——即使她錯了,她仍是我的師妹。 這個想法在沈漓安腦中冒出,而后便扎根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