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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縉帝駕崩之時,這一次又會是什么?楚離端了藥進帳,見他臉色煞白神色惶惶,道:“王爺,破城之事不可過急,還請保重身體為上?!?/br>珩王深吸一口氣,面色緩和一些:“我沒事?!苯舆^藥碗喝盡,抬頭見楚離臉色沒比自己好多少,又道:“我這點傷算不了什么,你的風寒還沒好,也得記著吃藥?!?/br>楚離點點頭,拿了碗正準備走,珩王道:“你慢些走,留下陪我坐會吧?!?/br>楚離便坐下了,忍了幾聲咳嗽在喉間,等著他開口。珩王道:“云鈺可回來了?”楚離道:“尚未?!?/br>珩王動動左臂,牽動傷口痛得直皺眉:“這位金州守將剛直不阿,一心將我看做亂臣賊子,這一箭真真叫我吃盡了苦頭。云鈺他不帶一兵一卒,能有什么法子勸服?”楚離道:“四殿下素來聰慧,想必會有法子?!?/br>珩王點頭:“也對,他的名聲比我好得多,他的話想必會有人聽。阿離啊……”楚離眉頭一皺,對這個稱呼還是不能習慣。“你原本好好的琴師,被我害得只能沿街賣畫,這會又跟著我南征北戰日日提心吊膽,本王真是……愧對于你……”珩王當真是十分自責,“你可怪我?”楚離心中暗嘆,這個王爺打起仗來毫不含糊,這會只是受了傷便這般婆婆mama起來,這樣的話已不知說過幾遍了,他當真是聽著就覺得頭疼,只是表面還是要好生安慰:“不曾有過,還請王爺寬心?!?/br>聽他這話珩王心里那點自責便又消了一些,又扯了一通金州防御如何牢固難破守將劉敏如何驍勇,尋思著日后要如何重用之類,倒未曾想過要報這一箭之仇。楚離看他的眼光不自覺柔和起來,安安靜靜坐在這里聽他嘮叨了小半個時辰,直到外頭來報,云鈺回來了。云鈺緩步而來神情淺淡,從他的臉上根本無法看出此行結果究竟如何,不過他能安安生生回來已是萬幸。肖長離影子一般跟在他身后,保持著丈來遠的距離。“阿鈺!”珩王快步迎上去,將他上上下下一番查看,“你沒事吧?”云鈺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二哥你受了傷,莫要亂動才是?!?/br>“無妨無妨。你去勸降那劉敏如何回應?有沒有為難你?快和二哥說說……”珩王將云鈺拉進帳中,肖長離便停在帳外,儼然一副四殿下忠實護衛的模樣。衛湛走了過去:“肖大人,此去劉敏軍中情勢如何?”肖長離道:“劉敏性情剛正,并無為難。四殿下機智聰穎,寥寥數語已動搖了劉敏對太子的忠心,多則五日少則三日,必有結果?!?/br>衛湛道:“肖大人呢,今后有何打算?”肖長離沉默了一會:“唯心而已?!?/br>衛湛微微笑道:“好一個唯心而已,肖相雖走錯了路,大人這一句唯心而已,還是當得一個忠字?!?/br>肖長離沒有說話,他素來不擅逢迎,現在也不例外。他不知道此時云鈺在帳內一個勁說他壞話,說他是個討人厭的跟屁蟲。“二哥,你究竟要如何處置他?”在自家二哥面前云鈺不必擺通情達理溫和寬厚的面子,抱怨道,“整日游魂一般,瞧著就煩?!?/br>珩王笑道:“他跟著你護著你只因對你有愧,你讓他恕些罪寬了心,自然也就不會再跟了?!?/br>云鈺皺眉:“我與他素無瓜葛,怎會對我有愧?”珩王做高深狀:“你再好好想想?!?/br>云鈺揉揉眉心:“不想了,想起他我便頭痛。二哥,我近日總是莫名感到心慌,好像有什么事發生……京城那邊如今只余三哥一人,云謹又不知下落,不知……”珩王被他勾起愁緒,嘆道:“誰說不是呢,可你我此時除尖著腦袋往前,還能有什么法子?”二人難兄難弟亦嗟亦嘆,對前途未來皆是茫然,除了排除險阻一心打進宮城將太子揪出來外,確是無它法可想,無別路可行。好在天意眷顧,事情正如肖長離所料,三日后劉敏果真大開城門,將云鈺和衛湛迎了進去。珩王自知自己這jian王亂臣的帽子戴得太久一時半會拿不下來,便沒去湊熱鬧,留在軍中整飭軍隊,等著拔寨進城的口令下來,好往大義滅親整肅江山的征途更進一步。等了半日沒有動靜,珩王索性與楚離下起了棋,不知是心緒不穩還是棋藝不精,下三局輸兩局,贏的一局還是楚離有意相讓,讓他十分汗顏。“阿離啊,麻煩你要輸也輸得像樣些,這個輸法,就差把字兒擱我嘴邊了?!辩裢醪惶?,又將棋子放回去,讓楚離重新下。見他能把一盤凌亂的局分毫不差又擺回去,楚離一時實在無法判斷他究竟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只好繼續陪他耗時間。這一次肖長離沒有跟著云鈺,有衛湛在他能放心,同時也在思量著應該離開了。無論朝局如何動蕩,那個龍椅換了誰來坐,他先前只好好當他的大理寺卿,之后也打算好好做一個小縣令。做什么,都不過唯心而已。在他猶豫應該收拾哪些行禮時,一只紙鶴從帳門外晃了進來,在他身邊繞了幾圈,又出帳門往南面而去。肖長離略做遲疑,還是跟了過去,出軍營繞淺彎過樹林,在崖邊一棵樹下看到了廣岫。因他身法極快聲息不大,人都到了廣岫都未察覺,蹲在土包上嘴里叼著根草桿子仍在出神,直到肖長離咳嗽了一聲,他才反應過來,懶懶瞧了一眼:“來得挺快,喏,去勸勸你老爹吧?!?/br>肖長離順他所指看過去,看到了立在崖邊的熟悉身影,正要過去,廣岫起身攔住他,沉聲道:“怎么說呢,發生了挺多事的,讓他告訴你不如我來說,你做好心理準備……肖少欽他……和他心上人云謹一塊殉情了……沒了……這事對你爹打擊挺大的,在這站了半天,你想想怎么勸才好?!?/br>“你說什么?”肖長離臉色鐵青,“再說一遍!”“你這副要吃人的樣子做什么,我只是傳話的?!睆V岫嘆了口氣,“命格已定無可更改,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生時同心死后同xue,其實他們那樣……挺好的……”肖長離死死盯住了他,眼眶通紅:“究竟怎么回事?”想起那時情景廣岫便覺心里好似還堵著蒼梧山的寒冰一般涼透肌骨,徐徐說了經過,見肖長離一雙眸中淚光閃閃,亦覺心口沉痛,再說不下去。以生命祭龍神換一國之安,誰又能說云謹此舉是對還是錯?是命里劫數還是命中注定?可嘆一副星圖算出云謹殞命之處,卻未看破肖少欽亦有此一劫。若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告訴他云謹在蒼梧山一事,至少現在心碎神傷之人便會少一些。肖長離半晌未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