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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身影在他咒訣之下更為稀薄,一點點飄入玉中。最后的時刻,她的雙眼才從兒子身上離開,看著門外孤樹之上一方晴空,仿佛要看盡了此生的最后一抹顏色。重新將玉掛在衛翊脖子上,廣岫松了口氣,在他邊上坐下,苦笑著自言自語:“還是你小子運氣好,遇到我這大貴人……”衛翾負手立在水榭旁,面無表情神思飄忽,一陣風來吹得他黑發纏在臉上,絲絲癢癢的,攪得他更心煩。那女人被折磨得也算徹底,他心里卻仍不好受,大概是想起了母親怯懦的模樣,大概是,一切終究無法挽回。衛湛過來時,他收起了黯然的神情,依舊清冷無情。“這結果可還滿意?”衛湛道,“他還是我們的三弟?!?/br>衛翾道:“就算他沒有殺我又如何?老好人你一個就夠了,別指望我會對他多好?!?/br>“我知道,你從沒對誰好過?!毙l湛微笑,他了解他,他不喜被人打破凍在心上的寒冰,被看到那顆心真正的模樣。衛翾盯他一眼:“傻笑什么?別以為事情就這樣完了,她何處來的蠱蟲受何人指使,不查清楚你能安心?”衛湛道:“我的處境素來如此,不是有你嗎?”衛翾看著水面層層漣漪:“我這不務正業之人,能幫你什么?這個地方,我遲早是呆不下去的?!?/br>衛湛道:“二弟,何必說這種話,自己家中怎會呆不下去?”衛翾沒答話,徑直走了。衛湛嘆了口氣,亦看著水面出神。無論天下朝堂抑或家宅一隅,皆如這池春水,只要風來便是微波暗涌,不得安寧。“少將軍?!笔Y烈走近,微微躬身,“柳先生回來了?!?/br>作者有話要說: 竟然多了一個收藏,淚奔ing~~~不知道是哪位小天使,可以留個評論讓我眼熟一下嗎??乛?乛?剛聽到一首歌,我是一條咸魚,好貼切,我這條咸魚還是要繼續碼字更新啊,咸魚多好單機使我快樂哈哈哈哈哈……☆、第十五章母親死后衛翊大病了一場,整整三日臥床不起藥石不濟,好像一條命丟了大半。廣岫守了他幾日,見他病容憔悴,也是不忍,可他也不能老在將軍府呆著,心中已有去意。見衛翊入睡,他為他掖好被角,輕聲出門,見一個中年文士手捧藥碗緩步走來,一襲藍衫儀表出眾,頗具隱士之象。對這個人廣岫印象不錯,據說是衛崢的軍師,名叫柳風屏,府中諸多事宜都由他拿捏,地位僅次于少將軍衛湛。衛崢一介武夫,素來不屑文人的那些彎彎繞繞,卻也知道空有武力是無法在朝中立足的,便拐了一個智囊回來,幫他出謀劃策。衛崢對他極為看重,就是三個兒子的名字都是叫他取的,故而才能有這般文雅脫俗,若叫衛崢自己起,只怕不外乎是衛戰衛攻衛勝一類了。然而地位如此尊貴之人卻毫無架子,對誰都謙和有理,廣岫覺得和他說話總有如沐春風之感,讓人說不出的舒坦。“柳先生,送藥這種事,怎么還勞你親自來???”廣岫笑著迎上去。柳風屏微微笑道:“清閑無事,便來看看三公子。真人這是去往何處?”廣岫道:“在貴府叨擾多日,也該離開了,想去向少將軍辭行?!?/br>柳風屏道:“真人乃我府貴客,住幾日都可以,何來叨擾?”廣岫道:“我乃山野之人,習慣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住在將軍府的幾日……說句實話,真真是渾身不舒坦,還是早些走了吧?!?/br>柳風屏點點頭:“真人不為世俗所累,當真難得。素聞停云觀盛名,日后得閑,必前往拜會,屆時再敘?!?/br>廣岫笑道:“好說好說,到時必定掃榻以待,盡地主之誼?!?/br>與柳風屏別過,他徑直去見衛湛辭行,衛湛表現得十分不舍,將他大大褒獎了一番,什么濟世救人道法高深青年俊彥百年難遇,言下之意便是勸他多留幾日。要說廣岫算不上道法高深,卻也有幾分觀吉測兇之術,隱隱看出將有災劫之象,便執意要走。衛湛沒了辦法,為他設了辭別宴席,廣岫吃飽喝足,想著再去看看衛翊便走,不想這一看,衛翊病容更盛,在他跟前咳了一大灘血,幾乎是要駕鶴西去的模樣。看著濺在衣袍上的鮮血,廣岫也有些慌了,忙要去叫大夫,衛翊卻拽了他的袖子,聲音哀弱無力:“你……要走嗎……”廣岫咧嘴笑笑:“自然要走,總不能在你家一直呆著罷?!?/br>衛翊將他衣袖抓得更緊:“真人……勞煩……再等幾日……等我好了……我……我和你一起走……”廣岫一愣:“你好好的將軍府不呆,干嘛和我一起走?”“我在這里……呆不了……”衛翊唇角還有鮮血,襯著蒼白的面色更為刺目,“娘不在了,我在這里……還有什么意思……我愿跟隨真人……入道出家……”廣岫覺得有些頭痛,即便是不受寵的將軍公子那也是將軍公子,哪是說出家就出家的,萬一到時候衛崢給自己定個拐帶官家子弟的罪名來個大軍圍剿,自己可就是停云觀的千古罪人了。“我說你啊……”他敲敲腦袋,整理了一下思路,“據我這幾日觀察,你兩位哥哥其實待你不錯,你放開心結,安心當你的將軍公子,跟著我……沒什么好的……”衛翊只是搖頭,眼淚眼看著就要出來了。廣岫見不得人哭,尤其是他,只得寬慰道:“好好好,我不走,等你好起來再說,你別老哭,男兒有淚不輕彈……”隨手幫他擦了眼淚,見那塊玉隱隱發光,猶豫了一會,還是沒告訴他。有些坎終究要跨過去,有些人終究要放下,他也該嘗試著一個人長大了。半晌后衛翊抓著他的衣袖又昏睡過去,廣岫把了把他的脈,脈相平和穩定,并無大礙,道:“你不必耗費靈力了,他這是心病,只有他自己能抗過去?!?/br>玉又閃了閃,慢慢歸于沉寂。衛翊生病期間京城發生了兩樁大事,一是兵部侍郎張文浩突然瘋癲,傳言是被厲鬼纏身。二是皇帝靈山狩獵,遇刺客行刺,大將軍衛崢因救駕不及挨了罪名,罰奉三年。當然,這些都和廣岫沒有絲毫的關系,和他有關的一件事是,衛崢回來了。原本衛崢回不回來和他也沒有關系,可他回府不久就指名道姓要見自己,這就有些意外了。下人來請時衛翊還躺在床上,聽到這個消息就如見了鬼一般,忙不迭得下床穿衣,廣岫攔住他:“你病糊涂了,要見的是我,你急什么?”衛翊道:“爹回來我若不去見禮,要……要挨罰的……”廣岫拉住他:“你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