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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千里。眾人當即一懵。傅譏呆了呆,而后似明白了,跟眾人解釋:“大夫說莫哥這是精神失常,法師說是鬼上身。是不是安先生已經死了,附在莫哥身上?”安逸辯解道:“莫什么東西七年之前的記憶全失,他才是后來者,你們念他,找個神婆招他去!順便警告他別來惹我?!?/br>老板娘的小侄兒縮到老板娘身后,小聲道:“先生說得沒錯,讀書人有氣節,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br>老板娘一改之前的和氣:“安先生是鴻儒,不愿與我們這些俗人為伍了?!崩习迥镛D上梯子,頭也不回,“還不送安先生走,我們款待不起,哪比得上妓丨院呢?!?/br>傅譏勸道:“安先生,老板娘說的氣話。我們跟莫追相識一場,您就坐下來跟我喝喝吧,說說你們鹿都的事?!?/br>口舌之爭毫無意義,安逸一言不發,轉身要走,被一名憤憤不平的伙計攔下:“安先生不認識我們,好歹修云寺也養了先生皮囊七年,三娘更待你如兄弟。今兒你出獄了,大伙邀你聚一聚,慶祝慶祝,怎還變了味還攀不上了!”安逸沒那個意思,只是自入獄起,他忽覺得塵世太喧囂,再不愿沾一點人情世故。而妓丨院很安靜。“所以你們要多少報酬?!?/br>那名伙計氣得捧起酒壇摔碎:“報酬?錢?你們翰林學士不是很清高么,也這么俗?”另一名伙計反駁道:“錢怎么還不要了?三娘,你丈夫生前欠下的債,老陶還一直催你呢。你那么照顧莫追,這會兒盡管討。安先生若是不給,我還不服氣呢!”另一人道:“我說三娘你就別抗你夫君的債了,又不是你欠的,讓老陶告官去,他贏不了?!?/br>羅三娘打了一掌伙計:“怎么說話呢!我夫君的債便是我的債,挨在誰身上不是一樣。我會還給老陶的,更不干安先生的事?!?/br>安逸莫名厭憎,以往別人跟他討畫的理由千奇百怪,這一方唱白一方唱黑的苦情戲還是頭一出,既虛偽又矯情。“打個欠條與我,明天自會有人送來?!闭f完離開。傅譏想去追,被老板娘攔下。老板娘:“省省吧,既然他是安逸,遲早會離開的。我們本是一番好意,想開開心心吃一頓送行宴,到頭來他卻那么想我們,你還要去追他,他只會更惱你?!?/br>望著冰冷如霜的背影,伙計嘆道:“都道安先生多情多義,沒想到如此涼薄?!?/br>安逸回到覓香閣,與丁鷺飲了幾杯小酒,桌上滿滿一席盛宴卻一筷未動。丁鷺也不勸他,于安逸,千言萬語的關懷都不如陪他一齊沉默。丁鷺慢騰騰地吃了個飽,才道:“我覺得,你需要看大夫?!?/br>安逸:“我沒病?!?/br>丁鷺無所謂地揚了揚眉:“當我面對莫追時,我覺得他是假安逸??筛憬佑|了這么久,越來越發現,你也假?!?/br>“從何說起?”丁鷺用筷子敲敲菜盤子:“你居然不貪食了?!?/br>“我沒胃口?!?/br>“可安逸什么時候沒胃口過?!?/br>安逸又沉默了片刻,然后厚顏無恥道:“你還有錢嗎?”“怎了,缺錢使?”面不改色:“莫追欠了八仙樓一筆錢?!?/br>丁鷺愛答不理道:“欠多少?”“百來十兩吧?!?/br>這時一名小廝敲門進來傳話,說是一位姓白的姑娘請見。丁鷺這會才想起什么來:“額…老安,我沒想到你還沒跟白姑娘坦白,那天我酒喝多了,就跟白姑娘說了你會娶她。我看白姑娘有心…”丁鷺頓了頓,話題一轉,“誒,你地下情婦到底是誰?要不妥協妥協,白姑娘人挺好?!?/br>“倩倩?!?/br>倩倩——他私自給人家起的小名,意為容顏姣好,溫柔可人。那年翰林院,不知哪時起,他的書房多了一盞小巧的香爐。每晚散課回房,總能嗅到窩心的暖香,案上也會多出一小盤提神的酸梅點心,然后知道倩倩來過。他總是會心一笑,把書讀了,把點心吃完。他一直以為倩倩是白水沁,直到那天耗子咬破郁泱的袖口,他便清心寡欲了。耗子是狗不是蛇,咬人之前定會兇悍的示威叫嚷,況且耗子膽小怕事,連蟲子都打不過,當時還栓在樹下,不可能主動襲人。先不說耗子怕生,他早有發覺,耗子不知何時起浪勁滔天,竟然敢跟郁泱撒嬌,都快忘了它原主人是誰。如果耗子是磕了耗子藥發了瘋,郁泱路過自當避而遠之,還會湊過去挨咬不成。亦不知郁泱是不是當他傻,那件白藍色繡魚嬉連葉的長衫的破袖口,根本不像狗咬出來的。沒見過那么賴皮的皇帝。“倩?”丁鷺饒有意味道,“美好的女人?!?/br>“你先回避一下,這事我跟她說清楚?!?/br>丁鷺從側門出去,白水沁手捧一支畫筒,靦腆地走進來。“安公子…”“坐吧?!?/br>白水沁似從未到過如此地方,緊張兮兮地打量了一會兒四周,微微低著頭,對安逸似敬重又似畏懼:“公子剛剛出獄,又來這種地方?!?/br>安逸自貶道:“風花雪月之人,除了這還去哪。對了,你怎么出宮了?”白水沁:“陛下允我出宮?!?/br>“陛下…為什么會允你出宮?”安逸心道:無來由郁泱怎會管一個宮女的事,看情況,水沁還是跟著郁泱來的。“因為…”白水沁臉蛋羞紅,把畫筒遞給了安逸。安逸打開畫筒,取出了一幅畫,竟是傳說中的。“陛下把這幅畫贈給我了?!?/br>閃電一般立即問道:“什么時候?”“嗯…”白水沁啞了啞口,“兩月之前?!?/br>成。安逸頓時明了,千里送,郁泱是差點沒給他賜婚了嗎?安逸把畫卷了起來,收回筒里?!拔抑肋@幅畫叫,但這個名字不是我起的。原是我的不是,這畫若令你產生了什么誤解,我跟你說聲道歉。我以前的確想過娶你,可現在我只想逍遙自在。我若娶了你,你一定不會讓我來這種地方,我改不了的?!?/br>白水沁一時臉色難堪,換哪個女子大概都會這樣。她喜歡安逸,但安逸的話也是事實,她會像丁夫人管丁鷺一樣,斷了他風流之路。這于一個深愛自己丈夫的妻子來說,是應做的,但安逸的心何止在尋花問柳,他就像一粒飄忽不定的浮塵,不知歸處。嫁給他等于收活寡。白水沁想了想,眼淚不禁滑落:“公子喜歡過一個人嗎?是否肯為她塵埃落定?”“沒有,也不會。水沁,你是明白我的。相識一場,你既出宮找了我,我會想辦法讓你安定下來?!卑惨菘戳丝串嬐?,“不如將這幅畫賣了,賺來的錢賣間宅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