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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此舉果然是對的。 李景萬萬沒想到一貫蠢笨的楊氏竟還留了這樣一手,一時間只能連連喊冤,說這是污蔑。 楊氏沒放過機會,又扣頭說道:“陛下明鑒??!臣女從頭至尾都不曾參與大皇子的密謀!就連那馬夫臣女都特意一起押解上京!陛下隨時可以審問!” “你……!” 李景沒想到畢竟夫妻一場,楊氏竟然會如此狠毒,一點余地都不給自己留。 楊氏斂目低首,嗓音里積壓了無數怨恨,冷冷地對李景說道:“大皇子殿下,當初您廢太子妃的時候也不曾留情,臣女又何必給太子殿下留情?” 這一番話說得李景啞口無言,癱坐在地上,皇帝的目光冷冷掃過李景,對這個兒子簡直是失望透頂。 他原以為李景只是有些私心,辦事也有失大氣,但沒想到他真能下手殺自己的親兄弟。 昭華夫人此刻聞訊而來,不顧寶公公的阻攔沖進了昭陽殿內,手中還抱著剛生下一個月的三皇子。 “陛下!陛下您一定要讓玨兒沉冤昭雪??!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對陛下不忠!大皇子能殺自己的一個弟弟,就能再殺幾個弟弟!我們的小三兒才剛剛生下了,妾身舍不得他……若是陛下不處置大皇子,日后他有機會一定還會殺太子,會殺三皇子,甚至會殺了陛下呀!” 昭華夫人泣不成聲,李元澍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玉婉,朕會將李景廢為庶人,趕出華京?!?/br> 昭華夫人梗著脖子,雙眼通紅:“陛下不殺大皇子,妾身日夜不安?!?/br> 李元澍眉頭緊鎖,很是猶豫。 如今大虞只有三個皇子,殺一個少一個,這于江山社稷而言是十分不利的,將李景貶為庶人,已經是皇帝的極限。 “玉婉,不要胡鬧?!?/br> 昭華夫人哭得更加傷心,抱著三皇子哄了兩下,苦笑著說道:“陛下……當初您說,妾身只要嫁給了您,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傻筋^來,妾身要當皇后沒有當上,妾身所生的孩子也沒有被封為太子,妾身與您的孩子死了,又不能殺死兇手,陛下,妾身倒是要問一句——如此幸福,妾身究竟值不值得?” “你……”李元澍握緊了拳頭,皺眉道,“胡鬧,胡鬧!” 昭華夫人這么多年曲意逢迎,八面玲瓏,此刻卻不愿意軟一軟,直愣愣地盯著皇帝,李元澍頓時大怒,卻不能懲罰自己心愛的女人,只好命內衛除了李景的一切皇子裝飾,將他從玉牒上除名,趕出皇宮。 但昭華夫人仍舊跪在地上不起身,皇帝一怒之下拂袖而去。 ☆、老辣 大皇子被貶為庶人的消息在大虞引起了軒然大波, 以楊首輔為首的大臣們全力反撲, 但楊太后薨逝之后他們大勢已去,無法更改皇帝的決定,尤其是李景的罪行人證物證確鑿。 漸漸的朝野上李陵一派的人越來越多,而且皇帝對這個新太子也十分滿意。李陵不僅處理政務成熟老練, 對待皇帝皇后至孝, 同時也善待三皇子, 李元澍對李陵的戒心也少了一些。 徐沅芷不放心被貶為庶人的李景,依舊找人暗中看著他。 李景貶之后,身無長物,在華京又不能隱姓埋名,因此楊皇后給了他一些積蓄, 讓李景去楊家置辦的田莊上暫時居住?;蛟S有一日圣心回轉,仍會讓李景恢復大皇子的身份。 李景失魂落魄地來到田莊,半夜怎么都睡不著。 他此生還從未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刻, 田莊燒得嗶嗶啵啵還有煙的柴火,半新不舊的被子, 鄙陋不堪的下人, 都讓李景無法適應。最難堪的是李景還得忍受自己皇子地位的失去, 所有的人都不會對他再行禮,不會對他口稱尊稱, 不會對他有任何超乎平民的對待,否則就是僭越。 當田莊的下人對他口稱“少爺”的時候,李景簡直瘋狂。 一向賢惠能干的林氏此刻也失去了所有指望, 對待李景的態度悄然改變。雖然失了從前的恭敬,卻更像平民夫妻,這也讓李景無法忍受。 “殿下,私下無人我妾身還是叫您殿下……既然已經來了這里,便早些適應吧,我們還得過一輩子呢?!?/br> 李景臉色蒼白,抓著自己的頭發大喊:“我才不會適應!我總有一日會回到皇宮!” 林氏嘆了口氣,她自己家道中落,被太后娘娘選中嫁給李景,如今雖然當不成太子妃,能在田莊過一輩子安穩富余的日子也不錯,好過在宮變中丟了性命。 “殿下,妾身看您今日心情不好,既如此還是早些休息,明日田莊管事還要來拜會我們,到時候這幾百畝地可都要歸我們管,事兒還多著呢?!?/br> 李景看著林氏一副安然自得的樣子,心里壓著的火簡直要炸出來,他堂堂天潢貴胄,憑什么淪落到要管理田莊的地步?! 李景滿眼不甘,林氏卻悄悄嘆了口氣。林家當年若有這幾百畝地,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但是林氏知道,李景無論如何都不會明白知足常樂的道理,登高跌重的滋味并不是人人都能體會。 李景除非大怒,不會和女人吵架,但他也不想和原本就不太喜歡的林氏共處一室,于是自己尋了一個房間獨自休息去了,林氏心底嘆了口氣,卻也由得他去。 李景躺在床上依舊睡不著,忽然窗戶傳來響聲,李景心底微動,把人引了進來。 “徐湘蘭,你說過要取李陵性命的?!崩罹袄淅湔f道。 徐湘蘭手中仍舊提著那一支槍,穿著黑色的斗篷,行色匆匆。 “上次失手了,下次還有機會?!?/br> “機會?”李景冷笑一聲,“現在父皇一旦山陵崩,李陵立刻就會繼位,我聽說近幾日父皇的身體越發不好,李陵也時常閉門不出,你還有什么機會?” 徐湘蘭一臉陰沉,這么多天的逃亡生涯也讓她染上了之前沒有的狠厲之色,徐湘蘭烏黑的瞳孔在黑夜中顯得格外陰森,而且泛著一層幽幽的光。 李景在月色下看徐湘蘭的臉,竟覺得有一瞬不似人而似鬼。 “……還有最后一個辦法,只要皇帝死了,下遺詔立你為新皇,到時候死無對證,再憑借楊皇后以及楊家勢力的彈壓,李陵沒有根基,勢必無力回天?!?/br> 李景渾身打了一個冷戰,皺眉看著徐湘蘭說道:“皇帝……死了?” “沒錯,我只問你敢不敢?!?/br> 徐湘蘭眼神依舊幽冷,李景卻退縮了。 從小到大,李元澍對李景很嚴格,卻不失為一個合格的父親,即便再寵愛昭華夫人,也依舊立了皇后的兒子為太子。李景回想起自己和父皇之間的點點滴滴,心中隱隱作痛。 “此事……或許還有更好的辦法……” 徐湘蘭嘴角牽動了一下,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