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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從容道: “這幾年,成兒吃住都和咱們在一起,我忽然搬走怕孩子一時受不了,所以我想成兒搬到西廂,那我搬到東廂,孩子也不會覺得突兀?!?/br> 和青娘住在一個院子,每天能陪孩子和青娘一起吃一頓飯——早飯和午飯,魏文昭要上朝,不可能一起吃,只有晚飯可以一起。 這就是魏文昭現在想要的,更多的……比如每天晚上吹蠟時,床上有青娘等他;午夜夢醒時分,側頭身旁有青娘陪伴;每天早晨睜開眼,可以看見枕畔的青娘。這些魏文昭已經不奢望了, 情愛已成昨日事,好像空中一縷煙,再怎么美再怎么曼妙,風一吹就再也找不回來。 魏文昭知道找不回來了,他明白了,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只要能和青娘住在一個院子,出了屋門轉頭,就能看見她的屋子,一天能和兒子和她一起吃頓晚飯,魏文昭就覺得人生很圓滿了。 他終是學會退一步。 褚青娘微微顰眉,她并不愿意這樣,就好像鄰居住你院里,你能舒服? 魏文昭看著褚青娘微微顰眉,下意識覺得額頭陣陣潮熱,好像要出汗,又覺得指尖發麻,魏文昭收起手指。 ‘嘩啦’竹簾被莽撞掀起,魏思成‘噠噠噠’歡快的跑進來,人未到聲先到:“娘,衣服換好沒?成兒想去商行玩了!” 話音落地,小家伙跟著話音跑進來,看見魏文昭,圓圓的大眼睛星光亮起來。 “爹爹~”‘咚’撲到魏文昭腿上,抱住父親腿喜滋滋往上看,“爹爹你去哪兒了,成兒好想爹爹?!?/br> 魏文昭能夠應付群臣和皇帝的舌頭,有一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稚子的問題。 難道說,我被你娘趕出去了? 小小孩童,不知道父親心中憂傷,依然興奮的抱著父親小腿搖晃,小臉滿是天真無邪:“爹爹說話啊,你去哪兒了,成兒都找不到爹爹?!?/br> 孩子的話仿佛一把錐子,一下一下琢在魏文昭心上,琢得他心血淋漓。 褚青娘笑著抱起兒子,笑容慈愛溫和:“成兒搬到西廂住,爹爹為了鼓勵成兒,所以搬到東廂住?!?/br> 搬到東廂住!魏文昭驚喜的看向褚青娘。 “哇!”成兒撲閃撲閃大眼睛,閃著崇拜光芒,“爹爹好厲害,也是男子漢?!?/br> 魏文昭腳下動了動,想要靠近孩子握住孩子手,這動作他以前經常做,可以借機親近青娘。 可是這次,挪出半步的腳頓了頓,被收回去,魏文昭將手背在身后,對孩子笑道。 “成兒要做小男子漢,爹爹當然要給成兒做榜樣?!蔽赵谏砗蟮氖?,空虛而酸澀。 褚青娘笑著打斷父子倆,對抱在懷里的魏思成笑道:“咱們該走了,商行的叔叔伯伯等著呢?!?/br> “哦哦,快走快走!”魏思成一聽商行就著急了,商行里能聽到許多稀奇古怪的事。小屁股一頓一頓往屋外夠,就這還不忘跟魏文昭告辭,“爹爹在家等成兒,成兒給你買好吃的!” “好”魏文昭兩邊嘴角向上彎。 眼看著青娘和孩子,在丫鬟婆子伺候下離開。竹簾掀起又落下,陽光透過一格一格竹篾子,在地上打出一條條細細的光與影。 屋里寂靜極了,魏文昭靜靜站在羅漢榻旁,近乎貪婪的瀏覽過屋里一樣一樣家具:床、水碧色床帳、竹皮黃博物架、棗紅色靠墻雕花方桌、還有廳中同色圓桌、柜子…… 一樣一樣,這些東西陪伴了他三年,還有空中這總是若有若無花木香氣,像梨花清甜又像青草芬芳。 魏文昭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這一刻魏文昭有一種感覺,他像一個偷盜者,他的存在和這里格格不入,他不是這里的主人。 要走了,離開這里,還有他愛著的青娘。 魏文昭轉身舉步,其實已經很好了,他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和青娘住在同一個院子。不能朝夕相對,能夠朝夕相見也很好。 寂靜留在魏文昭身后,他忽然想起那一年懷安縣衙,也是這樣陽光明媚的夏季。 魏文昭記得很清楚,陽光從綠樹間歇灑進屋里,褚青娘站在屋門口,肩膀微顫腿彎站不直,幾乎是哀求他。 “你跟我說一下,他們多高了,穎兒扎耳洞沒,開始學女紅沒,云兒啟蒙沒,學業累不累,行嗎?” 那一刻,魏文昭幾乎聽到,褚青娘聲音中的哽咽。 可是他是怎么做的,青娘掛心孩子,他才覺得心里舒服,可他卻沒體會過青娘的牽腸掛肚,反而悠哉悠哉輕蔑嗤笑:“他們是魏家的孩子,和你有什么關系?” 魏文昭心口劇烈的疼了起來,疼到他顧不得體面捂住胸口,疼得他一手撐住門框。 為什么,當年為什么,要把青娘的牽掛當做短處來拿捏!魏文昭漂亮的桃花眼,眼睫慢慢濕潤。 剛才,就在剛才,成兒問他“爹爹去哪兒了,成兒為什么找不到爹爹?” 那一刻和昔年多么相似,昔年是他逼走了青娘,今日時青娘讓他走。站在青娘的位置,才知道對著孩子的疑問,笑著回答是多么痛徹心扉!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院里靜悄悄,好似一個仆人都沒有,也沒人進來問魏文昭怎么樣。魏文昭很感激這一刻的寂靜,讓他的落魄沒人看見。 可是當年青娘的呢?青娘懷著兩個月身孕,身無分文流落街頭,寒冬臘月生產之際被趕出客?!?/br> ‘嘔……’胸口一陣不可言說的尖銳疼痛,魏文昭咬緊牙關,腮幫上橫肌交錯鼓起,一縷血線從他嘴角滲出來。 咽下口中血腥,魏文昭強硬的逼迫自己站起來,淡漠的抹去嘴邊血線,魏文昭抬手,措不及防,一個巴掌響亮落在臉頰。 到底多么畜生,才能拿自己妻兒的母子親情當把柄。魏文昭微微仰起頭,讓眼眶酸澀倒流回去,他又有什么資格哭呢? ☆、第 84 章 休沐過后又是上朝, 寅正(凌晨四點)剛過, 天還是黑漆漆,沒有半點黎明的樣子,東廂的燭火卻早早亮起。魏文昭在魏奇伺候下,輕輕穿好官服。 ‘噗’魏奇吹滅蠟燭,提著燈籠抬頭,卻不見魏文昭。他連忙四下找, 卻發現魏文昭, 已經頂著滿天星星出了屋門。 魏奇舉著燈籠快速出來,壓低嗓音:“老爺?” 魏文昭收回凝視上房的目光, 抬手制止魏奇繼續說下去, 舉步往院外走。 魏奇伸長胳膊, 將燈籠使勁照在魏文昭腳下,步履匆匆間, 回頭看了一眼黑漆漆上房。褚夫人的心真的好硬,為什么一點看不到老爺的體貼呢?就比如這早起,明明都隔著屋子, 老爺還輕手輕腳不言不語, 就怕吵到她。 出了院子, 官轎早等在外邊, 魏文昭上轎前問魏奇:“事情辦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