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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像要發怒的樣子,于是硬著頭皮繼續規勸。畢竟這是長輩的事,她一個晚輩說不合適,可看著家里現在這樣子,她不能不盡心盡力。 “種了因,必然有果,爹爹不好把自己的惡果,強加在褚夫人身上?!?/br> 惡果?魏文昭心里忽然一滯,他把惡果強加在青娘身上,他把什么惡果強加在褚青娘身上了?腦海里驀然閃過魏思成‘咯咯’笑的模樣,那個孩子…… “爹爹……”魏思年期期艾艾蹲下身,雙手放在魏文昭膝頭,誠懇、期盼、痛苦的看向父親,“您不要再去打擾褚夫人了……好嗎?” 魏文昭從魏思年院子出來,六月陽光明亮的刺眼,讓他頭腦一陣陣隨著熱氣發暈。 惡果,他把自己的惡果強加在褚青娘身上。心又開始空洞傷痛,魏文昭忽然想起自己強迫青娘的那些日子。 原來他一心想要挽回夫妻情分的做法,是把惡果強加在褚青娘身上。 那么他當日的行為算什么? 強?暴 兩個沉重的字砸在魏文昭心頭,他從沒有這樣清晰的認識到,當日他的所做作為,是如此不堪。 不是他為了夫妻情分,放棄男人自尊的無奈窘迫,是他不愿接受因果,強?暴了青娘。 魏文昭的心不可遏制的疼痛起來。 “老爺!”魏奇頂著烈日急匆匆尋過來,著急的他顧不上看魏文昭慘白臉色,傾身在魏文昭耳邊低語,“原明王府長史找來了?!?/br> 明王府長史?魏文昭忍下心疼,收斂神思,惡狠狠看著地面,想了片刻:“請他進來?!?/br> 魏奇為難:“那別人不會懷疑咱們和明王有勾連?” 朝上的事,讓魏文昭站直身體,冷笑道:“京城重臣就這么多,他不找別人偏偏找我,如果拒而不見才是遺人話柄?!?/br> 魏文昭精密的腦子,很快理順:“讓他進來,好吃好喝招待,沒有兩個時辰不許走?!?/br> “老爺,”魏奇為難“那他要是想走……” 魏文昭手背后挺直身體,冷冷睥睨魏奇,魏奇打了一個寒顫,彎腰揖手:“奴才明白了?!边M了永嘉伯府,想走也得看他們讓不讓走。 打發走魏奇,魏文昭鼻子出了一道氣,明王想纏上他?簡直可笑。魏奇已經走出東院,魏文昭看著空蕩蕩的石徑小路,身體忽然又變得沉重。 嘆口氣,魏文昭收斂起自己沉重的心思,抬腳往映霞苑去。 映霞苑還和往昔一樣,安靜而從容,甚至因為他的不存在顯得更從容。 幾個廚房粗使婆子先看到他,眼里是無法抑制的愕然,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屈膝行禮:“奴婢見過大人?!?/br> 廊下學著納鞋底的遂意也很驚訝,但不過一瞬就收斂起驚訝神態,放下鞋底打起竹簾:“夫人,魏大人來了?!?/br> ☆、第 83 章 魏文昭走進正屋, 看見褚青娘裝飾一新, 駝色金繡掐腰細綢衫子,曳地深藍裙,只在裙角幾支深紅淺粉芍藥,讓人眼前一亮。 一把烏黑秀發梳成牡丹髻,并沒有很多金飾,簡單幾樣卻極其精致。 “這是準備去店里?”魏文昭好像家常一樣開口。 褚青娘并不奇怪, 魏文昭能猜出自己去哪兒, 這身裝扮出去做客太過簡樸,去逛街少了顏色。 “是, 你有事?”褚青娘問, 并沒有請他坐下的意思, 但也沒有立即趕他走的意思。 半生糾纏,恩怨情仇糾葛的太多。所有的愛、怨在懷安六年磨盡了, 后來的糾葛,褚青娘也放下了。她見過太多人經過太多事,知道無謂的后悔、怨恨對將來沒有任何用處。 更何況人生這么短, 實在沒必要為一個外人, 耽誤自己時光。對褚青娘而言, 如今重要的事是大兒子婚事、二兒子科舉、小兒子培養, 還有三子珍發展。 是的,即便今日三子珍坐擁百萬財產,褚青娘卻依然覺得不夠,她還有更宏偉的商賈夢。 因此魏文昭只要不談情, 褚青娘還是愿意和他像鄰里一樣,平和相處。 往日的魏文昭忙碌在朝堂,沉浸在自己夢里,從沒有這一刻體會到褚青娘的心思。此時此刻他甚至有一種感覺,終有一日褚青娘會羽化成蝶飛向藍天,而他將被孤獨的留在原地。 不,不能這樣,魏文昭心里一緊,臉上勉強笑了笑,找了一個不很尷尬的話題:“你怎么想起讓人教年兒學琴?” 褚青娘笑了笑,略微回想了下道:“去年中秋節,府里叫了戲班唱戲,戲還沒開場,樂師彈琵琶練手。思年領著墨蘭站在湖邊,一邊遙遙聽著,一邊下意識打節拍,我無意中看見,就找了辛葉夫人教她樂器?!?/br> 竟然是青娘發現年兒喜好樂器,魏文昭這一瞬有些愧疚,畢竟他一向自詡對孩子都很上心,卻沒發現女兒的小小愛好,呂文佩更不用說。 褚青娘沒在意,魏文昭一閃而過的的內疚,繼續說:“一開始也并沒有限定要學什么,洞簫、笛子、箏、琵琶、月琴,辛葉夫人教個入門都不成問題,思年聽過各種樂器后選了古琴?!?/br> 聽過各種樂聲?什么時候的事,他竟然不知道,魏文昭有些駭然,不過轉念一想很快釋然了,必然是褚青娘安排的。 “難為青娘想的這樣周到,多謝?!蔽何恼咽┝艘欢Y。時至今日魏文昭終于明白,他和呂文佩到孩子,和褚青娘沒有半點關系。他這一禮,是作為父親向褚青娘行的。 褚青娘淡淡笑了笑:“周不周到倒沒什么,主要是辛葉夫人經過大起大落,看過人生悲喜,性情堅韌平和而且通透,有她陪伴能讓思年多些豁達通透的熏陶?!?/br> 原來是青娘看到思年的自我懲罰和痛苦,原來青娘的用意是,讓孩子走出自己狹隘的天地。 不聲不響潤物于無聲。 魏文昭絕望的閉了閉眼,怎么辦,越是了解越是愛。每多一分愛心中便多一分痛,他曾經休棄過她,掌摑過她,逼迫過她,甚至強……暴…… 魏文昭眼皮顫了顫,胸口不明顯的起伏幾下,微微的不引人矚目的,整理好自己情緒。 再睜眼,魏文昭眼眶有點濕紅,眼神少了少年時的內斂,青年時的運籌篤定,多了些溫潤平和。 “你要出去,我也不多耽誤,是這樣……”魏文昭停了下來,抿抿有些發干的嘴唇,倉促笑了下商量到,“成兒這幾年都和咱們住在一屋,現在我忽然搬走,怕孩子心里有疑問?!?/br> 魏文昭看褚青娘平和的笑意漸漸在眉眼消失,連忙加快語速,生怕她誤會:“我沒別的意思,也沒搬回來的意思?!?/br> 沒搬回來的意思就好,褚青娘臉上神色緩和下來。 魏文昭見褚青娘眉眼松開嘴角放平,確認她不反感,心里微微松一口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