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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出來?!?/br> “我訊問過能接觸到書房鎖匙的其他人,也去檢查了書房的鎖匙門窗,并無撬動的痕跡。如此,是誰所為已經很是明顯了?!?/br> 想到這些年來,對待他們兄妹慈愛照料,在府中頗有威望的桐伯,居然會將偽造的書信放到書房里,那可是,能置蘇家于萬劫不復之地的偽信! 濃密的長睫劇烈地顫了顫,在眼瞼下投出的淺青色暗影也隨之舞動。 是財帛動人心,還是官職權力動人心,蘇六郎已經不想追究了。 他輕嘆出聲,想到昨夜場景,眼中就有一絲茫然:“府中醫師先認得罪,像顧二郎一般,把罪名全扛在自己肩上,可他連接觸鎖匙的機會都沒有?!?/br> “阿沅,你說這是為什么?” 醫師,是那個喝得醉醺醺的來給九娘看病,滿口胡謅的醫師? 果真是不能靠第一印象就否定一個人,王沅心下暗嘆。 空著的手輕輕搭在了蘇六郎握住她的手上,緩緩開口:“自然是顧念著血脈親情,也像顧二郎一樣,想替血親頂罪罷了?!?/br> 是了,醫師和顧二郎想維護的,都是他們的親人而已。 “血親?” 蘇六郎短促地冷笑一聲,昨日就開始積攢發酵起來的失望都化作了嘲諷,勾成了唇角冰冷的弧度。 “從耶耶到九娘,莫不是把桐伯看做有血緣關系的至親,可他只怕是從未將我們當作親人?!?/br> 繼而小幅度地搖了兩下頭:“難不成是我們曾有什么對不住他的?讓他輕易就拋卻這么多年的相處提攜,當年可是耶耶在金殿上,用戰功替他換的良籍!” 見到蘇六郎頗有些咬牙切齒的表情,王沅有些擔憂,搭在他手背上的手拍了拍,然后就被他拖進了自己的掌心。 雙手被制住,她一抬頭就望進了一雙浸潤了水色的雙眸,如黑色曜石一般,此時亮得驚人,熱切而偏執。 “阿沅,你說,他到底為何這么做,耶耶當年還曾明言,讓阿耶以兄事之,萬萬不可薄待于他們二人?!?/br> “他便是如此回報給我們蘇家的嗎?” 看來這位桐伯跟蘇家的人感情頗深,王沅心里掂量著,要不然蘇六郎不能如此發怒,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蘇六郎這般模樣。 不過一碼歸一碼,為著這般人傷心生氣,在她看來大可不必,但同樣的,她也不會勸什么說不定對方有苦衷之類的金光閃閃的話語。 再說對方有苦衷,因此才會如何如何,其實并不會使當事人心里好過多少,反而不如讓當事人痛痛快快地怨恨對方。 若否,心地善良之人說不定真的就陷入原諒不可,不原諒似乎不夠仁厚的糾結矛盾中,進退維谷,心內生焦。 她稍稍用力地抽出一只手,削蔥根般細嫩的指尖繼續輕拍著蘇六郎的手背,溫和道:“我知曉六郎此時心中并不好過,我只有一問,六郎覺得自己在此事上可否有錯?” 這話問的蘇六郎神情一頓,他再次不自覺地把王沅安撫著他的手攏到了自己的手心,有些詫異地反問道:“阿沅何出此言?” 難不成還是自己逼著桐伯做這般事不成。 “那既然不是六郎的錯,六郎又何必氣壞了自己,這不是反倒便宜了作祟之人?!?/br> 拋出了經典勸慰詞,王沅也放棄了掙扎,任由蘇六郎無意識地攏著她的雙手,甚至故意語氣輕緩地逗他:“若是六郎氣壞了身子,叫我如何是好?” 她沒有笑,只是眼中閃動著調侃之意,一本正經地詢問他。 這倒一下子讓蘇六郎紅了耳根,他收束了雙手縛住王沅,把她往這邊拉了拉,就張開了雙臂把她擁入懷中。 貼著他溫熱的心口,王沅就聽見了耳畔邊砰砰砰的心跳,初時急促,在察覺她并未拒絕之后,逐漸放緩回歸正常。 好似哪里不對,她突然想到,上次蘇六郎抱她是自己心情不好,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護在懷里,還輕輕地拍了拍背安撫她。 這回好像是他心情不佳,所以自己安慰他,怎么還是他先動的手? 她有些不甘,就繞過一只手,試探地拍了拍蘇六郎的背,以示安撫,果然就感覺到擁她之人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懷抱著懷中溫軟嬌柔的小娘子,蘇六郎覺得自己仿佛飲醉了酒,陶陶然而微醺,煩心事暫且被他刻意地拋諸耳后。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好似阿沅有些過于清瘦了,可見自己還是得盯著她多用些飯食。 毫不知情的王沅背后忽而一寒,還不知道已經有人惦記起了她的飲食用度。 兩人靜靜相擁了會,蘇六郎把下頜輕貼在了王沅發頂,光潔的下巴上被她發上的幾朵珠翠印出壓痕,這才讓他想到了正事。 他輕輕放開了王沅,自袖中取出長方形的漆盒,朱漆光亮,盒頂用晶瑩爍耀的螺鈿鑲嵌出一簇月季花來。 他用修長白皙的指尖撫著花紋,有些踟躇:“盒上紋樣是我繪好后尋了工匠拼鑲出的?!?/br> “但這盒中之物是我親手所做?!?/br> 他雙手遞過了漆盒,“許是不夠精致,以后每年阿沅生辰,我都會為你做一件,想來技藝會越來越熟稔的?!?/br> 接過溫潤如玉的漆盒,王沅輕啟開,就看見了盒中的一支短釵,她有些訝異地看了看蘇六郎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是不錯,還能做這等精細物件? 索性小心地拈起了盒中物,越打量,她越是沉默。 這是一支短釵,可以別在發間任意處,釵頭上是一朵介乎月季和牡丹的花型,看蘇六郎畫的盒頂,應該是朵月季才對。 這朵暫且叫做月季的花是用細細的金絲攢就的,這種工藝叫做花絲鑲嵌。是用了細細的金絲編制對壘,最后編結成型,精細異常,很是費時。 她略略轉了轉短釵,花心鑲嵌的打磨圓潤的小粒紅寶石色澤艷麗,在轉動下流光溢彩,折射出的光線閃得她眼中微酸。 哪個世家郎君會自己下廚做一盒賣相糟糕的點心,又有哪個郎君會去學如何鑲嵌珠花,說起來,可不就是讓人發笑的嗎。 事實上她也笑了出來,有些感慨地問道:“六郎這是從哪學的手藝,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嗎?” 這有什么可笑的,蘇六郎有些不解,他骨子也是個隨心所欲的,要不然幼時也不至于挨了他阿耶那么多頓打。 不過想了想,大概也就明了了她的意思,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見解。 “我如是想,便如此做了,其他人笑話我又如何,阿沅與我皆是歡喜便好,何必在乎他人眼光?!?/br> “當真是不懼他人眼光?” “當真?!?/br> 想了想,他又補了幾句:“我心悅卿卿,誠心誠意討你歡喜,他人笑話又如何,你我二人開心便可,何必在乎不相關之人的閑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