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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號號,將旗幟吹得呼啦啦作響,一只黑色的烏鴉立在旗桿頂上,發出一陣又一陣哀嚎,似在唱一曲無人知曉的悲歌。副將上前詢問作戰計劃,沭炎死死盯著緊閉的城門,“攻城?!?/br>他將萇夕的尸身打橫抱起,逆著涌上來的軍隊,一步步往回走。不知道為何,心中有個地方塌陷了。并且清楚地知曉,永遠不可能填補。那一日,仗沒打多久,族長便跪著遞上了降書。萇夕的部落從此在地圖上被抹去,徹底滅亡。沭炎因為此戰,在北國平步青云,成為第一位異姓親王。仍舊沒有姑娘敢嫁給他,他也沒打算再成親,只在臥房中,一直掛著一套血紅的嫁衣。奇怪的是,在沙場上鐵骨錚錚的硬漢,有時看著那套筆挺的嫁衣,竟會驀然落淚。那一世,他不信命,卻輸給了命。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沭炎一個人望著火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念叨:“鬼是最會仗勢欺人的東西,巴結富的,欺凌貧的......我不能讓萇夕受欺負?!?/br>一旁的冥君被眾小鬼拉著,勃然大怒,朝沭炎的方向又蹬又踹,“放你娘的狗屁!你爺爺的才仗勢欺人呢!你們給我放開!我跟這王八羔子沒完!”“邦!”頭上被什么東西敲了一記,冥君往后一望,更加生氣,“小鬼萇夕,你打我干什么!”萇夕如臨大敵地揣著根大木棒,正義凜然,“你罵我的心肝兒,我就打你!”冥君眉毛一豎,“放肆!我是冥君,你不過是隸屬我掌管的小鬼,竟敢打我!看我不把你——”“——把我怎樣?殺了砍了還是剁了?反正我現在是鬼,我會怕你?而且,我跟沭炎的劫沒有歷完,沒有天帝佬兒的批準,你敢動我嗎你!”冥君氣得渾身發抖,“你......你!”竟落下兩行淚來,憤慨道,“竟無禮至此!”眾小鬼忙上前安慰,生怕某君淚流成河,地府泛濫。☆、大結局(上)生命總是在最美好的時候逝去,即便每一世總如浮游一般短暫,兩人卻始終如一,讓故事,變成傳說。命格星君很納悶。都說做神仙的有一顆慈悲之心,他的慈悲心雖然小了點兒,但好歹也是有的。他瞧著萇夕與沭炎在塵世輾轉,無論如何都沒有個好結果,心里也委實不好受。雖然感情不會被劫難磨滅,但熱情會。若對那人失去熱情,失了在一起的心意,即便十世結束,兩人還深愛對方,但想起前世種種,多半也身心疲憊,再不愿多有糾葛。冥君也很納悶。萇夕和沭炎在塵世有緣無分,相愛不能相守。故而總有一人先撒手陽間,先一步走上黃泉路。短時相隔幾日,長時相隔幾十年。卻無論多久,先走的那個都會在黃泉路口等,時常還會遭受路過的鬼魂嘲笑。他冥君在天庭的地位雖然不低,卻也比不過東海龍王。還有那妖王萇夕,雖個個都說他是惡妖,但能滅陽巔,打敗東海龍王,也稱得上“梟雄”二字??粗羧绽讌栵L行的角色落魄至此,他竟也生出英雄惜英雄的觸動。不過,這些憐惜,這些不忍,皆不敢在天帝面前流露絲毫。第十世,只有萇夕還了陽,沭炎的魂魄被天帝押著,沒有放出來。往昔的記憶一滴不剩地浮現,想見那個活蹦亂跳的小東西,一刻也不愿意等。不過這份急促沭炎習慣壓在心底,不表露絲毫。故而他仍舊儒雅地,悠然地倚著一塊青石,瞧著結界之外的天帝,笑道:“多年不見,帝君別來無恙?!?/br>天帝面色凝重,他不忍將沭炎囚禁在結界之中,但又覺得一旦破除結界,沭炎肯定不顧生死要去找那惡妖,便繼續關著了,“愛卿倒是受了諸多凡間苦?!?/br>沭炎把玩著一塊小玉石,“苦是苦的,但也好過沒有那小東西?!?/br>天帝蹙眉,“本君很困惑,那個三流的惡妖,是如何讓你這東海龍王神魂顛倒?!?/br>即便過去幾百年,天帝還是沒習慣東海龍王已經不是沭炎。于是沭炎提醒道:“東海已經易主,龍王是新一任敖廣,小□□號是‘沭炎’?!?/br>天帝不悅,“你還沒回答本君的問題,你為何非那惡妖不可?”沭炎垂眸,道:“六界只有一個萇夕,恰好,沭炎也只有一個?!?/br>暖輝灑進他的眼眸,那里似是有傾盡蒼生的柔情。帝君怔了許久,狼狽地轉過身,“你非他不可,而他卻不盡然。最后一世,本君還要跟你賭?!?/br>“如何賭?”“本君自有辦法?!?/br>.......................................萇夕要找一個人,這是他從出生那一刻心里就有的悸動。那個人,他不知道相貌,不知道聲音,不知道是男是女,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他窮極一生都想去追尋。他出生在書香世家,卻絲毫不想寫字,因為他隱隱覺得耳邊有個聲音,笑著說他的字怎么這么丑。他喜歡彈琴,總覺得會有個人喜歡,喜歡聽他的琴聲,喜歡看他彈琴。他喜歡梨花,但覺得那個人肯定鐘愛海棠,便讓人在袖口上繡了海棠花瓣。但,那個人是誰呢?他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子,住在哪里呢?萇夕不得而知。他能做的,只是在十六歲那年告別雙親,背著一把古琴,帶著拮據的盤纏,踏上漫漫長路。他嘗到了相思之苦,跟旁人不一樣的相思。人家相思,好歹有個信物,稍好點的還有畫像,再不濟,也能在腦海中回憶那人的樣貌,一起相處的點點滴滴。但萇夕什么都沒有。他只依稀記得,好像有塊石頭叫“永世砄”,但那石頭長什么樣子,他毫無頭緒。他甚至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他自己在心里,無端端生出的幻影。每每有個人靠近他,他都會在心里問——這是他么?整整十年,期望接二連三燃起,又接二連三幻滅。直到某天,萇夕在街上撿到一塊石頭,朱紅的顏色,菱形體的形狀。在撿到的那瞬間,心臟的某個地方像被雷電劈了一下,驀然劈開了一扇鎖了很久的門。一記洪亮的女聲將他拉回現實,“你這扒手,干嘛偷我的東西!”萇夕緊緊攥著那石頭,呼吸急促,“你說這是你的,拿什么證明?”那女子氣呼呼地叉腰,“這永世砄我自出生就帶著了,跟了我十幾年,還需要向你證明么?”萇夕一怔,像被棍子狠狠敲了一記,“你方才說,這石頭,它叫什么?”那女子氣得跺腳,“永世砄,它叫永世砄,這下證明是我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