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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血腥。紅日往西邊悄無聲息地挪動了些許,那片九千梨木的風華越發濃烈,乳白色的花瓣也愈發落得灑脫,空氣恍若都被花瓣填滿。地上的碎花在頃刻間堆積,樹梢被花朵掩去的枝椏也逐漸現身而出。盛極,而衰。不多時,九千株梨花便落得干干凈凈。那株最老最高大的梨樹下,花瓣積聚成了一座墳墓,潔白無瑕。千百年后,這場凄美的悲歡離合,只不過說書人口中的一個故事。故事說完了,便隨風散了,沒多少人記得。只有那故事中的人,愛了,恨了,將畢生柔情傾付而出,卻帶著萬般遺憾步入黃泉。....................................天帝最近的心情尤其不好,不斷責怪帝姬,為什么下令處死敖廣的時候,沒有上來勸阻。帝姬頭疼,當初若不是她攔著,天帝這急脾氣估計就得將敖廣打得魂飛魄散?,F下氣過了,后悔了,又開始責怪他們這些無辜。真真是冤枉得很。不過冤枉歸冤枉,頭疼歸頭疼,天帝痛失愛卿,整日提不起精神,還是得上前寬慰的。寬慰這條路并不好走,一面要勸其敞開心扉,一面又要避免怒火牽扯到自己頭上。任重道遠,并且,起色不大。直至某日,司序上仙只身覲見,與天帝密談了許久,將沭炎和萇夕的事跡來去說了個大概,并揭發了西海九公主珊瑚的罪行。天帝的重心才被轉移,逐漸從緬懷中走出。“看來這惡妖萇夕和敖廣委實有一段淵源?!?/br>司序上仙點頭,“沒錯。照理說,天規森嚴,敖廣與凡妖生了私情本該重罰。不過也罪不至死。何況,經歷兩世苦楚,他們對彼此亦是真心實意。不然,也不會為對方不顧生死?!?/br>天帝扶著水晶椅的把手,對敖廣決斗時的手下留情仍舊耿耿于懷,“不顧生死的途徑多了,也不一定非要違抗軍令。何況,還是惡妖滅門陽巔在先?!?/br>司序上仙道:“帝君明鑒,若不是西海九公主從中作梗,他們斷不會走到這一步。至于敖廣對帝君的衷心,天地可表。當初他與萇夕正相濡以沫時,也毅然赴戰場鏟除后祭,未有半分怨言?!?/br>天帝尤其不喜歡萇夕,聽到這兩個字便心頭燒,粗聲道:“他倒是有,只是不敢出口?!?/br>司序上仙仍舊波瀾不驚的恭敬模樣,“小仙倒未覺得,據小仙所知,敖廣一直以維護天庭安危為己任,從未心生抱怨。鏟除魔祖后祭是何等大功,他卻不要半分賞賜,只是偃旗息鼓,回東海養傷。如此衷心,舉世無二!”天帝被說動了幾分,但還沒有臺階下,他仍舊十分生氣,“衷心會變,敖廣今日敢為那惡妖違抗軍令,日后難保不會為那惡妖大鬧天庭!”司序上仙沉思片刻,道:“敖廣重情義,讓他手刃摯愛是萬萬不能的。自古忠孝難兩全,忠愛又何嘗不是?他為了萇夕違抗天規,已然自食其果。若帝君姑且放下他的過錯,知悉這翻罪行的幕后推手,不也彰顯帝君秉公無私,宅心仁厚嗎?”天帝權衡再三,被司序上仙的說辭動容(主要還是認為這個臺階可以下),于是問道:“珊瑚何在?”司序上仙躬身,“暫由雷神看守?!?/br>“召見百神,本君要親自審問她?!?/br>司序上仙激動地跪下,“小仙代龍王和萇夕,叩謝帝君!”天帝起身,俯視他道:“先別急著謝,本君賞罰分明,珊瑚有錯本君不會放過,但敖廣與那凡妖公然挑釁天規,本君亦不會姑息?!?/br>司序上仙伏在地上,道:“帝君圣明,只要水落石出,讓扭捏作態者原形畢露,便是對亡靈最大的寬慰?!?/br>天帝一怔,恍然想起敖廣已經命殞,便生硬地咳了咳,“去準備罷?!?/br>“小仙遵旨?!?/br>....................................珊瑚被押解上殿,但畢竟是公主,沒有施刑,亦沒有枷鎖,只左右兩個小神跟著,以防作亂。不過現在百神俱在,她也做不了什么。司序上仙將一卷羊皮紙攤開,“西海九公主珊瑚,跪下聽審?!?/br>珊瑚亭亭玉立,下巴高高揚起,“不是說本宮有罪么?那便治了罪再說,沒罪之前,本宮不跪?!?/br>司序上仙道:“禮不可廢,六界蒼生,凡見天帝者,皆要跪拜?!?/br>珊瑚朝君座上的天帝斜了一眼,不屑道:“他今日不過是個審官,不是天帝?!?/br>垂手立在大殿兩側的百神唏噓,沒料到平日謙遜有禮的西海九公主,現下竟忤逆帝君,不僅不跪拜,還直呼“天帝”,好有凌駕眾生之上的架子。天帝不為所動,“既如此,本君便等你認罪?!?/br>語罷,給司序上仙遞了個眼色,示意他開始。司序上仙點頭,抖了抖羊皮卷,逐字逐句地念著上頭的罪行,交代了前因后果。罄竹難書的罪行一條一條剖開,眾神聽得怒火中燒,但寶殿不得喧嘩,只得在內心深處,唾罵美麗面皮之下的蛇蝎心腸。司序上仙念完花了很長的時間,收起羊皮卷,問道:“至此,西海九公主珊瑚,方才小仙羅列出來的罪行,你可認么?”珊瑚仍舊像一只孔雀,驕傲地立身在大殿,“無情無欲者,不配審判本宮?!?/br>他指的是打了幾萬年光棍的司序上仙。天帝沉下嗓音,“現在是本君在審你?!?/br>珊瑚冷冷嘲諷,即便在天帝面前,她也是自稱本宮,“天庭的神仙各各都清心寡欲,跟凡間的和尚尼姑沒有兩樣。本宮此生為愛而活,你們沒有一個體會過此間滋味,沒有一個配審判本宮!連天帝也不可以!”帝君徐緩起身,沉聲道:“天庭不比四海,不可談婚論嫁。但若你執意以此種方式逃脫審訊,那本君只好剔了你的情根,讓你也清心寡欲!”珊瑚一凜,嘴硬道:“剔了便剔了,本宮也想嘗嘗無情是什么味道?!彼θヒ挥浹鄣?,狠狠威脅,“不過,你們也再不可能知曉這事情的經過!”天帝不為所動,悠悠道:“個中緣由本君已經知曉了,你威脅不了本君。此刻傳你來,只是讓你認罪?!?/br>“本宮沒有罪!”珊瑚陡然尖叫,白皙的脖頸漲得通紅,“本宮今生所做的種種,剛才羊皮卷上的種種,都是因為愛!愛不是罪!”她這輩子活得簡單,像她說的那樣,為愛而活。凡是從中阻攔的人,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清除。所以她認為自己,沒有錯。什么心狠手辣,什么佛口蛇心,都是為了愛沭炎,為了與沭炎在一起。她沒錯,不僅沒錯,還看不起天庭沒有男歡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