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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之后,翟領導突然說,“出事的學生叫什么?”“叫許嘉年?!陛o導員提醒。“許嘉年?!钡灶I導擰眉,“這個名字我有點印象,是不是得過什么國際獎?”“沒錯,得過IPhO金獎?!陛o導員連忙說。翟領導眉梢一動,顯得有點意外,接著他再一次強調:“一定注意學生心里狀態,要多安撫他?!?/br>許嘉年的輔導員同樣有著豐富工作經驗的人,他讓人去許嘉年同寢室的同學,同時進辦公室和許嘉年談話:“外校人員來高校搗亂上課秩序,攻擊我校學生,這是一起罕見的、非常具有危害性的事件,學校會保留嚴肅追究責任人的權利,同時,學校也會全力保護我校學生?!?/br>“也就是說……”許嘉年發聲,他的聲音有點啞。“你沒有責任?!陛o導員干脆表態。“謝謝學校和領導們?!痹S嘉年低聲說,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重石無聲坍塌了一個角落。同時,敲門聲響起,輔導員喊了聲“進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寢室另外三個人站在外頭,一個不缺,齊齊看著許嘉年,而后又看向輔導員。輔導員笑道:“說誰誰到,你們幾個自己說話吧?!?/br>辦公室內,輔導員走了,四個寢室兄弟面面相覷。許嘉年握著杯子,琢磨著要怎么說話。另外三個人排排坐著,也琢磨著要怎么說話。大家相處了大半年,說好也好,一起吃飯睡覺,一起上課打水,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至少相處十二個小時。但畢竟每天十二個小時的相處只持續了大半年,要說真正熟識到能夠推心置腹,好像也沒有……所以這就……辦公室里的沉默一不小心太長了。年紀最大的老大最快從糾結中清醒,一看不好,直接一錘定音:“許嘉年,你真是太倒霉了,沒事被一個瘋子纏上了!”他的態度很明確,想法很直接。許嘉年是我寢室的兄弟,過去一直挺好的,我知道這些就足夠了。至于他到底喜歡誰,我沒聽過,不在意,不想知道。其他兩人也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心中的巨石再度坍塌一處。許嘉年握著杯子。熱氣自杯壁冒出,貼上掌心,遞延心口。他扯了扯嘴角,最初一剎那動作還有點僵硬,轉瞬就變得自然又柔和:“……謝謝?!?/br>幾人:“說什么呢,這有什么大不了的?”許爸爸在晚上七點來到了學校。他先見到了翟領導,從對方嘴里清楚地知道了下午發生事情的每一個細節。接著他來到扣押盛父的房間。兩人見面。在房間里大發雷霆,怒氣騰騰揚言要告學校的盛父竟然倒退了一步,側過臉,目光閃躲。許爸爸顧不上和翟領導寒暄,直接向盛父走去!保安看著翟領導的神色,適時退出,將門合上。合上的一剎那,巨響傳來,仿佛椅子被摜在地上,又仿佛有人重重跌倒!剛出門的兩個保安嚇了一跳。倒是人過中年,面容刻板的翟領導平靜向外挪了兩步,仿佛什么也沒有聽見。而那巨響不過一個開頭,接下去乒里乓啷的聲音不絕于耳,一下子是里頭的家具碰撞聲,一下子是盛父的痛呼哀號聲。里面打得是不是有點激烈了?兩個保安心頭惴惴,偷眼看向領導,想要拿個主意,卻見兩步開外的領導一閉眼睛,竟然站著打起了瞌睡。保安:“……”過了足足十五分鐘,里頭又是一聲震動房間的巨響,接著傳出一道新的“呼哧”喘息聲,聽上去像是許爸爸的。翟領導這才如夢初醒,睜開眼睛:“剛才聽著有些模糊的聲音,也不真切,我們進房間看看,別出事了?!?/br>兩個保安連忙打開房間,就見保安室內亂作一團,地上有一灘血,盛父鼻青臉腫,癱在地上呻吟不停,一只手別得厲害,也不知是折了還是怎么樣。而許爸爸正杵著歪斜的桌子,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指著盛父罵道:“你不是說要告嗎?我等著你,我等著你來告!我告訴你,你敢告我就敢把你兒子的事寫大字報,貼得全城人都知道!他媽就你的兒子是寶,其他的都是爛草?!要不是給你這種人賠命不值得,我今天就弄死你!”他罵完之后,又深深喘了一口氣,詢問翟領導許嘉年在哪。許嘉年正在寢室中,他坐在窗戶旁邊,凝神注視窗外的景色。天色漸漸晚了。先是昏黃,而后黯藍,地上的人與物,也隨之黯淡。門突然動了。許嘉年下意識轉頭,就見爸爸大步走進,接著,一雙厚實的手掌按住他的肩膀,有力的聲音同時響起:“這不是你的錯!”許嘉年看向爸爸。許爸爸說得簡短又粗暴,直接而明了:“你要喜歡什么人都可以,喜歡不是錯!”心中余下的半塊石頭轟然炸開。許嘉年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特別有勁!火車向前飛馳,盛薰書將腦袋靠在車窗上,來自車體的震動讓他視線中的一切都在微微搖晃。外頭的天色暗了兩三個小時,兩側的山巒與田野地上一片昏暗,偶有一盞橘黃色的路燈,也如流星似倏忽不見。車廂內的白熾燈也在閃爍。不知道是不是接觸不好,那盞位于前方下車處的車燈每隔五分鐘就要閃一下,平白晃人的眼。這個時候,車廂內大半的人都已經睡著了。坐在盛薰書對面的中年男性歪著頭,隨著火車的前進一點一點腦袋,嘴巴微張,發出大大的鼾聲。坐在盛薰書斜向的則是一位抱孩子的mama。在一車人大都因為漫長而疲憊的旅途睡覺的時候,她正抱著懷中的嬰兒,又拿著本書,長長的時間里,一只眼睛看書,一只眼睛看孩子,書沒有翻過兩頁,懷抱里的孩子一有動靜,她就輕輕搖晃起自己的臂彎,并哼個不成曲的調子,這樣,剛剛有點動靜的孩子就又熟睡過去了。盛薰書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注意到這些平常根本沒有注意到的細節。他只是在想:在我小的時候,我mama也保持這樣勞累的姿勢抱著我嗎?他靠著窗戶的腦袋動了動,看向坐在外頭的mama。坐在座位外頭的母親感覺到兒子的視線,就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了一記,瞬間清醒,扭頭看去:“怎么了?”盛薰書:“上個洗手間?!?/br>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出去的時候對mama說:“媽,手機給我一下?!?/br>盛mama語氣有點不自然:“怎么了?不是告訴你我的手機沒有電了,你的手機先放在我這里,我等醫生的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