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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程憐憐,抬頭嗚咽一聲,程惜惜伸手撫了撫它的頭,它又縮回去繼續趴著。 和舫自上堂以來就一言不發,這時也沉聲道:“定國公,當時我亦在場,令郎脖子不過是破了油皮,護衛們也只是皮外傷......” “和少卿!”定國公突然大聲打斷和舫,站起來走到高四前面,揭開纏在他脖子上的紗布,厲聲道:“大家都看看,這是破了油皮嗎?” 高四脖子上血rou模糊,看起來甚是觸目驚心。 “阿爹啊,好痛??!”高四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定國公抱住高四,曾經鐵骨錚錚的將軍此時雙肩垮塌,當堂哀哀痛哭。 “老翁,老翁!”堂外也叫嚷起來,“快去請郎中來,老翁不行了?!?/br> 堂前堂外,一片哭聲,那看不過眼的,激動得試圖沖過衙役的防護,要打死程惜惜。 鄭府尹暗自叫聲晦氣,又要勸解定國公,又給高四順氣,一時忙得手忙腳亂。 和舫走向門口,冷眼打量那些進退有度的鬧事之人,神色越發淡漠。 定國公哭了一會,撐著椅子搖晃一陣站穩身子,才打起精神道:“我沒事,兇手還沒伏誅,我不能倒下?!?/br> ................ 臨近新年,街頭人流涌動,沿街叫賣的貨郎,鋪子門口的小二們,都賣力吆喝著,招呼備年貨的京城百姓。 甜水巷的瓦子也熱鬧喧囂,突地,象棚里小有名氣的沈家班,咿咿呀呀唱著戲走了出來。 街頭的人先是一愣,接著爭先恐后的跟在了沈家班后面,當街唱戲,還不要大錢,這樣稀奇的熱鬧,不看白不看。 大家邊跟邊嬉笑著指指點點:“哎喲,桃娘的身段,真是名不虛傳?!?/br> “哈哈汪大,仔細你家娘子回去挖掉你的眼。桃娘的一把嗓子才叫好。咦,你仔細聽,青鸞遇仙傳的唱詞,怎會與以前不同?” 大家伸長耳朵仔細聽,此出戲傳唱甚廣,講述青鸞生得貌美,被權貴看上想強搶回家,使手段殺了其父母家人。 青鸞得知后,痛哭泣血,感動了天上神仙,最后在神仙的幫助下報了大仇。 “咦,什么八矮,公國爺,還有不是神仙相助,是圣上英明,懲治了公國爺啊?!?/br> “這不是唱的定國公嗎,他那獨子高四,京城誰人不識啊?!?/br> “哎喲,這真是有大戲看了,聽說府尹衙門正在審高四呢,咱們都去看看?!?/br> 有那不明白的,干脆大叫高四殺人放火,定國公縱子行兇。 浩浩蕩蕩的人群跟在沈家班身后,叫嚷聲淹沒了桃娘的唱腔,沒人再去管大戲,都在議論定國公之事。 這時,空中傳來大響,眾人不由自主停下腳步,抬頭望去,只見半空中閃爍著點點光芒,原來竟是白日在放焰火。 雖然焰火在白日看得不甚清晰,卻讓京城百姓覺得稀奇,不斷興奮打聽究竟發生了何事。 焰火過后,又接連響起了爆竹聲。 隨著爆竹聲起的,是流言,像是蔓延的濃霧,迅速籠罩了京城。 府衙的人也聽到了焰火與爆竹聲,連那些高嚷疾呼的人也突然啞聲,愣愣的不知所措。 衙役擠進來,在鄭府尹耳邊低語了幾句。 和舫也接到了消息,神色凝重,看了一眼程惜惜,只見她輕掀眼皮,微不可查的伸了個懶腰。 第一聲焰火聲響起時,程惜惜的心被撕扯一般痛。 這不是焰火在響,這是她銀子流失的嘩嘩聲。 “府尹大人?!背滔蝗婚_了口,聲音清脆語氣堅定,“我記起來了,我從未用刀刺人?!?/br> 鄭府尹此時一頭霧水,下意識的問道:“為何?” 定國公見外面突生變故,這時見程惜惜突然開口,心里驀地發緊。 “因為,民女窮,沒有銀子買那么鋒利的刀,能將高四傷成那樣,能殺死護衛?!背滔掏痰牡?。 周泰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就說程惜惜今日這么安分,簡直跟變了個人似的,原來在憋著放大招,不由得期待的看著她。 “詭辯!”定國公大聲駁斥道:“那么多人證都親眼所見,難道那些人都眼瞎?” 程惜惜不理定國公,撫摸了一下程憐憐的頭,目光中充滿了愧疚,緩緩道:“我曾想與高四拼命?!?/br> “你看,承認了吧!”定國公激動的指著程惜惜,大聲道:“你就想要我兒的命?!?/br> “那日,我與它在街頭與高四相遇,沒想到,高四一上來就下手要搶它回去,說是.....”說道這里,程惜惜停住,雙手捂住臉,柔弱雙肩不住抖動。 公堂上的人都看著程惜惜,著急的等著她的下文,只見她慢條斯理拭去眼角的淚,再抬頭眼眶已通紅。 “說是,見我的狗生得貌美,要搶回后院做妾?!?/br> “哈哈哈哈?!敝芴┞犕?,直拍著椅子扶手大笑起來。 和舫也忍俊不禁,程惜惜這個小混賬,在什么地方敢胡說八道。 鄭府尹則是張大了嘴,他腦子一時轉不過來,這也太過荒唐了。 高四也愣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竟會納一條狗做妾? 定國公先是一愣,接著氣得猛地站起來,沖上前揚拳就要揍程惜惜。 和舫眼神一沉,手一撐案幾翻身躍下,疾步上前格手擋住定國公的拳頭,沉聲道:“國公爺,公堂之上,還請你克制些?!?/br> 定國公臉漲得通紅,見和舫神情冷峻,凜然中帶著凌厲,只得冷哼一聲甩手回去坐下。 程惜惜嚶嚶哭泣,卻仍口齒清楚繼續說道:“當時我也不敢相信,可高四說,他后院有小妾,有小倌,還沒有嘗過狗是什么滋味?!?/br> 和舫斜睨了一眼程惜惜,干脆背著手站在她身邊,與毛發豎起又落回去的程憐憐,一左一右像是兩尊保護神。 “高四說,大周江山是他阿爹打下來的,這個天下有他高家的一份,憑什么圣上有三宮六院,他不能享人畜同樂?!?/br> 程惜惜神情天真,又帶著些疑惑不解,她話音一落,公堂上一片死寂。 率先回過神的,倒是一直暈乎乎的高四,他尖聲道:“你撒謊,我沒有說這話?!?/br> 程惜惜蒙臉大哭,“我的狗自小陪伴著我長大,比親人還要親。我豈能讓它如此受辱,被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糟蹋?所以我哪怕知曉他是貴得不得了的貴人,就算拼著一死也要護著它?!?/br> 鄭府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周泰也笑不出來了,程惜惜的這番話,是要讓定國公永遠翻不了身。 程惜惜還在那里哭,“府尹大人,大周會不會像我們老百姓家里幾個兒子分家一般,疆土分成一塊塊的?我只求府尹大人做主,不要將我分到定國公的疆土去,我還這么小,我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