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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眷無一不是慈壽宮的座上賓。 此時明珠打了個哈欠,又忍痛給了自己一針,方狀似無心的做了個假設:“姑姑覺著,假如太后有一日被人挾持,會是什么原因?” 燈燭爆了朵燭花,仿似一道驚雷,讓貓兒這些日子心里的謎團撥云見日。 難怪太后身體出現了異常。 那是背后黑手生怕太后如當年一般、在承嗣之事上伸手干預,于是先下手為強,往太后身上下了藥,以此在不知不覺中瓦解太后的戰斗力。 難怪蕭定曄的親事定的這般匆忙。 那是太后被挾制,雖摸不清背后黑手的身份,卻已洞悉其目的。于是太后在自己還能動彈之時,搶先為蕭定曄鋪路。即便不是想讓他繼承大統,也是要讓他在未來能自保。 如若她推測不錯,只怕再過幾日,蕭定曄的側妃人選也都會一個一個的落實下來。 此時明珠一邊打哈欠,一邊問道:“姑姑這幾日去給太后上妝,可曾瞧出太后有何異常?” 貓兒的目光一瞬間釘在她面上。 啪的一聲,案幾上喝藥的碗掉在地上摔的稀爛。明珠一個怔忪間,貓兒已捏了一塊碎瓷刃抵在她頸子上,一字一句問道:“你究竟是誰的人,說!” 明珠的瞌睡一瞬間被驚跑,結結巴巴否認:“姑姑此話何意,我……聽不懂……” 頸間瓷刃往皮rou里探進幾分,明珠能清晰感覺到破皮的微痛。 貓兒咬緊了后槽牙,進一步逼問道:“你和蕭定曄什么關系?你是他的人?” 明珠知道,她的身份這樣暴露,便算任務徹底失敗。結局只有一個,死。 她不能使出她的功夫做反抗,更不能承認,只能刻意紅了眼圈,瑟瑟發抖道:“姑姑……便是要割rou……怎能吃自己人……” 貓兒握著瓷刃的手略略一收,面上仍然狐疑,重復道:“莫打岔,你是不是蕭定曄的人?” 明珠立刻否認:“我縱然路子廣,也沒到識得五殿下的地步。我若識得五殿下,早去他殿里當值,怎能在浣衣局被劉公公威脅對食?!” 貓兒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臉上,直到她委屈的流下眼淚,貓兒方將瓷刃丟去地上,冷冷道:“我拿你當自己人。旁人可以欺騙我,利用我,自己人不能。你可聽明白了?” 明珠一抹淚,下炕穿了繡鞋,做出一股被冤枉了的傷心模樣,騰騰騰的出了配殿,將房門“咚”的一甩,也不管掩沒掩住。 貓兒靠在炕墻上,聽見院里傳來嚎啕的哭聲,心中方有些后悔。 這下好了,把整個廢殿“路子最廣”的人才給得罪了。 第二日貓兒起身時,傷風更嚴重些。莫說清鼻涕,只咳嗽一聲接一聲,瞧著是要把心肺咳穿。 按照楊臨的說法,病身子是不能往貴人面前湊的,如若將病氣過給貴人,輕則打板子,重則咔嚓腦袋。 貓兒只得喚了五福前去慈壽宮和御書房幫著告假。 春杏一大早起身燒了水,先侍候挨了板子傷愈的白才人凈了面,進配殿瞧見貓兒咳的難停歇,不由擔心道:“天寒地凍,姑姑進了一趟水里,體內的寒氣不知多久才能發散完。我瞧著,這些滋補湯藥是不能喝了,得尋柳太醫開些治傷寒的方子?!?/br> 貓兒再咳過一串,方往正殿方向努努嘴,悄聲問道:“明珠怎樣啦?” 春杏聳聳肩:“眼睛都哭腫啦,姑姑到底對她說了些什么,引得她如此傷心?” 貓兒訕訕一笑:“也就……昨晚臨時嘴饞,想尋她割rou來著……” “當啷”一聲,火鉗子掉去地上,春杏逃命般竄出配殿,只隔著半扇門板,戰戰兢兢探頭相問:“姑姑……你怎地……這般不厚道?自己人也吃?” 貓兒忙忙自辯:“厚道的厚道的,一起了要吃自己人的心思,就病了??梢娛抢咸鞂ξ业膽土P?!?/br> 她央求春杏:“我頭疼的厲害,麻煩jiejie幫著去尋尋太醫……” 她的手往炕頭錢匣子一摸,這回除了只剩下一塊玉佩之外,是真的一文錢都沒了。 她舍不得玉佩,只好退而求其次:“……請醫助也成,診病的銀錢先賒著……” 五福帶著一位宮娥進廢殿時,貓兒的一串咳嗽已持續了半柱香的時間。 宮娥進了配殿,先對著房中簡陋擺設蹙了蹙眉頭,方捂鼻道:“太后娘娘今兒還要接見官眷,必須要姑姑前去上妝?!?/br> 貓兒昏沉沉道:“娘娘過去五六十年……都是怎么過來的?” 那宮娥立刻橫眉豎眼叱道:“主子尋你,哪里有你推辭的道理?你便是死,也要先見過太后再死?!?/br> 這話廢殿眾人不愛聽。 白才人這些日子被禁足,心里憋屈,聽聞慈壽宮里的小小宮女兒也能在廢殿裝大,立時趿拉了繡鞋竄過來,冷笑一聲: “你倒是膽大,不知我們胡姑姑的來頭。昨兒夜里她嘴饞,險些吃了自己人。你這是上趕著往她嘴里鉆。姑姑今兒病的重,正好要補一補,你不留下一腿半手,只怕從這廢殿不好出去?!?/br> 貓兒吃人之事,只在掖庭和低階妃嬪中流傳。 慈壽宮太后規矩大,不允許下人之間胡亂講八卦。胡貓兒身賦的那些傳言,在慈壽宮吃不開。 宮女兒也冷笑一聲:“我今兒就在這兒站著,你們誰敢吃,盡管來咬。我要是敢叫嚷一聲,就不是慈壽宮的宮女兒!” 白才人和五福刷的看向貓兒。 貓兒長久的咳嗽過,方扶著額頭道:“春杏方才說,得了傷寒不宜滋補,我今兒不能吃人?!?/br> 她喘息幾聲,抖著身子下了炕,穿好衣裳,勞煩五福抱了妝盒,同宮女兒道:“走吧,改日再吃你?!?/br> 將將出了配殿,一早上沒露面的明珠擋在門前,一把從五福手上奪去妝盒,木著臉對著虛空道:“我陪姑姑去?!?/br> 是個挽救友誼的好時機。貓兒立刻點頭:“我今兒力氣小,明珠路子廣,會打下手。五福先去太醫院值房攔住春杏,先莫讓她請醫助?!?/br> 新一日的雪花還在飛舞。貓兒即便穿著極厚,也冷的打哆嗦。 明珠此時面色方緩和些,同貓兒道:“待今日回去,我去尋鐵匠,幫姑姑打個手爐。冬日外出也好,上值也好,多少能暖和些?!?/br> 貓兒內心有些愧疚,再一串長咳后,悄悄道:“我錯了,今后再不能懷疑你?!?/br> 明珠內心更是愧疚,然而細作這身份原本就是欺騙、偽裝,容不下愧疚之情。 她左右想過,憋出來一句話:“我總歸不會害姑姑,危難時刻還能保護姑姑?!?/br> 這話卻令貓兒起了一聲慨嘆。 她落進金水河,耽擱了寶貴的救命時間,就是這位“路子廣”的明珠“保護”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