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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被眾妃嬪推舉出來,唱一首小曲,促成配陰婚的大事。 妃子自然不在乎這一首小曲,她是有儀式感的人。 既然戴大人捎話進來,讓她協助將這場事辦的妥妥帖帖,她自然有她的章程。 她盈盈踱去吳公公身邊,取了剪子解開他身上的麻繩,含笑問他:“給胡姑姑當漢子,從此與她陰陽兩隔,鴛鴦分飛,你可愿意?” 第95章 姑父(三更) 吳公公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貿然插手皇帝的床榻事。 如若他當初不是看好胡貓兒,認為她潛力十足,爬上龍床的可能性極大,他也不至于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方才他被架到配殿,觀察著眾妃嬪的行為,知曉她們要拿他和胡貓兒配陰婚,他就想的透透徹徹。 活著就很不容易了,誰還能顧著死了的事。 生而為人,行事作風不就是怕死后對不起祖宗嗎? 他是個凈身的人,要說對不起祖宗,幾十年前就對不起了。由此想來,配陰婚之類的,眼睛一閉牙一咬,也就過去了。 好歹那連累他的胡貓兒已死,配一回陰婚,總比她再將他往死路上逼,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想清楚此間事,等那妃嬪詢問他,他立刻點頭:“愿意,咱家太愿意了。咱家此前鉆牛角尖,沒有領會到胡姑姑的一片真情?,F下她去了,咱家才恍悟,中意一個人是一種什么體驗。各位娘娘盡管配,咱家但凡說個不字,就對不起我這養了幾十年的童子身?!?/br> 幾位妃嬪紛紛抹淚。 感動,太感動了。都說太監現實、雞賊,未想到吳公公竟然是不世出的情種。 幾位妃嬪立刻上前幫著吳公公打扮一番,指使他坐在貓兒的炕沿上。 妃嬪立時張口,唱出一闕哀怨小調,勾的幾位妃子想起了當下處境,哭嚎聲響徹云霄。 各宮門落鎖的前一刻,各位妃嬪終于離去,留下了自家的宮娥打點余事,并專程叮囑:“廢殿那幾個廢物只會幫倒忙,千萬不能解開繩索。等入殮過、七日入土后,再將她們解開?!?/br> 如此叮囑過,又覺得宮娥不保險,之放了李巾眉離去,轉去吩咐吳公公將廢殿幾人關去了倉室里,每天喚人前去送水送飯便可。 明珠被架走之前,悲哀的想著,胡貓兒不該醒的時候不醒,該醒的時候卻睡的像個死人。她要是真被埋進土里憋死,也不冤。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柳太醫。他說后面幾日他會日日來,他要能指出貓兒還活著,就能力挽狂瀾。 可惜她的愿望又撲了個空。 柳太醫恰巧因家中事,又求了假,對宮中之事一無所知,失去了英雄救美的機會。 明珠后來也想著,要是隨喜那邊收到風,將音信傳出去,說不定主子就能過來救一把胡貓兒。 蕭定曄當夜也確然在附近出現過。 不僅僅是蕭老五的人。 蕭老三的人也出現過。 然而廢殿像集市一般,夜里成群結隊來上香燒紙錢的、祭拜求保佑的太監、宮娥就沒斷過。 三五的暗衛根本沒辦法靠近。 后來倒有不知是三還是五的一位暗衛,擊暈了一個太監,換上他的衣裳進了廢殿,想靠進貓兒看個究竟。 在一旁破罐子破摔守靈的、貓兒的新晉夫君吳公公立刻眉頭一簇,追問道:“你姓甚名誰?是哪個宮哪個殿的?你上官是哪位?” 那人不好暴露自己,只得燒完紙在貓兒炕前連磕兩個頭,趁機用紙灰將自己臉抹的一團黑,趁夜急急而去了。 至此,貓兒究竟死沒死,已經不重要了。 普羅大眾認為她死了,她就死了。 守靈之事持續了七天。 貓兒乖乖睡在炕上,呼吸微弱,連呼嚕都沒有。 她倒是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老娘出現,端著一個空碗問貓兒:“你還不回去?連吃了七天飯,我這處都要被你吃窮?!?/br> 貓兒苦著臉道:“不知為何,越吃越餓。還有面條?再來一碗?!?/br> 她老娘只得再盛了一碗給她,催促她吃完這碗就滾蛋。 她立時搖頭:“不能回去。一回去酒解了,毒沒解,疼死個人?!?/br> 她老娘嘆息道:“那個蕭老五,實在廢物?!?/br> 貓兒贊同。 可回不回去,不是她說了算。 得醉九丹說了算。 她迷迷糊糊有了意識之時,已經躺在棺材里,身上穿戴一新,手臂邊還放了她阿哥閻羅神君的畫像做陪伴。 天氣大好,廢殿院外一片和諧。她夫君將留給他自己壓棺材的銀子取出來,請掖庭膳房做了幾桌席面送來。只等眾人吃飽喝足后,就要抬她出宮,入土為安。 西華門的守門侍衛都已被禮部悄悄打通。 放一個活人出去,不好行事。放一個死人出去,毛毛雨。 貓兒躺在棺材里,被一陣濃重的蹄髈香味催醒時,立刻扶著棺材沿子起身,搖搖晃晃出了停靈的配殿,雙眼直勾勾望著最近的一桌席面。 此時有位太監正伸手要抓住一只蹄髈,貓兒立刻出聲阻攔:“別……留給我……我正餓的慌……” 等這話說完,她方看清,她正身處一出喪事現場。 從眾人看她的目光,以及她自己的穿戴,她敏感的察覺到她自己只怕是主角。 進一步,她敏感的察覺到,乖乖,裝死是逃宮的最好法子??! 她心里無限后悔自己的愚鈍,此時只能亡羊補牢,能補多少算多少。 她目光立時轉為呆滯,口中喃喃道:“回光返照,回光返照。你等繼續,我先回棺材里等你們?!?/br> 她立時回轉,幾步跨進了棺材重新躺了下去,心中開始數數。 一…… 二…… 斯……三字還未數出來,外間院里便哭爹喊娘,一陣sao亂。 等她再直起身,院里空蕩蕩,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失策。 貓兒醒來吃上的第一口飯,是她的好合作伙伴李巾眉親手喂到她的嘴里。 李巾眉賠罪道:“我當時以為你死了,哭了好大一鼻子。痛徹心扉,一著急,就沒在意那些細節?!?/br> 明珠坐在貓兒身后當靠墊,此時插了一句嘴:“你明明是為了斂財好嗎?” 李巾眉平日若是被一個下人懟了,她是要發脾氣的。今兒心虛,只得向貓兒訕訕一笑:“我沒有,我收入場銀子,那是控制熱鬧人數的手段……” 貓兒飲下一口濃粥,往放在當地的棺材努了努下巴。 李巾眉同貓兒相識雖不久,然而同為買賣人,她對她主動締結下的合作伙伴不可謂不了解。 她一解荷包,碎銀、銅錢噼里啪啦掉進了棺材里,然后一攤手:“沒私藏,全在這里?!?/br> 貓兒此時方問了一句:“棺材,誰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