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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歌定定地望著他,“那你今天就還得再挨打一次?!?/br>顧聞弦并不打算拿自己的人生安全當賭注,立即投降地舉起雙手。組織了片刻語言,他幽幽地說:“你知道我為什么在美國讀書讀了一半就回國了嗎?”聽他說起這個,聶歌才想起,自己和顧聞弦認識這段時間以來,居然從來沒問過他為什么在美國留學留得好好的,突然就回國了。在聶歌上初中的時候,因為實在太混,他老爹也想過把他丟去美國讓他混個痛快,但是他老媽思來想去還是舍不得,于是他得以繼續在國內混,顧聞弦小學以后就在美國讀書,想必家長是下了大決心讓他獨立成材,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他回國。于是他問:“對啊,你為什么回國來?”“說起來跟似的,”顧聞弦自嘲地一笑,“我老爸的公司破產了,沒錢供我留學,所以我回國了,就這么簡單?!?/br>“然后你老爸因為破產心里不痛快,每天酗酒,喝醉了就打你出氣?”聶歌腦中已經上演了一場家庭倫理劇,他氣憤地說:“這也太渣了吧!”顧聞弦橫他一眼,道:“我爸自從上次送我去了機場飛美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br>聶歌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問:“你回國后也沒見到他?”“沒見到,”顧聞弦搖搖頭,“他跑了,留給我mama一屁股高利貸和兩個拖油瓶,然后自己跑路了?!鳖D了頓,他忽然笑起來,“不知道有沒有帶上美貌的小姨子或是秘書什么的……”“所以你身上的傷是高利貸的人打的?”聶歌忽然打斷了他的自嘲,冷冷地問。“是啊,除了他們那種吃人血饅頭的人,還有誰會這么狠?”顧聞弦點點頭,輕輕揉了揉自己嘴角的傷,“他們有一大群壯漢,就算我練過也不是對手,我也怕他們打不著我就去打我媽和我妹,只好躺平任cao了?!彼鹧酆?,眼底幽暗的光芒閃爍幾下,望著聶歌笑道:“怎么樣,皇上打算怎么為臣妾報仇?”“你別笑,”聶歌面無表情淡聲道:“我說了幫你討回來,就能一定幫你討回來?!?/br>“你才是,一個靠著自己爸媽在學校里作威作福的混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顧聞弦臉上靡艷的笑意突然消散無影,他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淡淡地望著聶歌,說:“乖,別鬧?!?/br>第4章明明如月(四)兩人面無表情地對視著,仿佛相遇在雪原中的兩匹孤狼,心底暗涌起微弱的欣喜,卻仍相互戒備互相提防。聶歌忽然冷哼一聲,甩門而去。顧聞弦也并沒有多余的精力來安撫這個小公主,目送他的背影在一瞬間被木門隔斷,然后默默地拿了浴巾和睡衣,走進衛浴間洗澡去了。站在噴頭下,熱水淋了一頭一身,身上麻木的傷口被熱水刺激,顧聞弦終于開始感覺到疼痛。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自己胸前的那個腳印,指尖剛剛觸到皮膚,就是一陣鉆心的疼痛,他悶哼一聲,倒退幾步靠在墻壁冰涼的瓷磚上,低下頭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姹紫嫣紅的痕跡,自嘲地笑笑,眼不見心不煩地挪開視線,洗豬rou一般地刷刷刷把自己洗干凈,然后仗著寢室里沒別人,把浴巾往肩膀上一搭就開門走出去。剛跨出浴室門,顧聞弦就呆住了。聶歌公主殿下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手里提著一個大塑料袋,鬼似的飄在浴室門口,靜靜地望著他。難言的尷尬從腳趾甲尖到頭發絲稍竄起,顧聞弦抓著扶著門框的手緊了緊,忍住立即將門甩上的沖動,假裝漫不經心地道:“你在門口呆著干什么?想跟我共浴???”他撇過臉不看聶歌,只用眼角的余光幽幽地瞟了他一眼,盼望他能知情識趣地立即扭頭走人。只可惜聶歌的詞典上從沒有“識相”這個詞,他仿佛一個逛紅燈區的老嫖客,從上到下將顧聞弦刮了一遍,然后滿意地點點頭,“本錢不錯?!?/br>顧聞弦皮笑rou不笑地道:“怎么,想試試?”“可以啊,”聶歌朝他們床鋪的方向一扭頭,“去我床上吧?!?/br>“啊……”趴在床上的顧聞弦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叫聲,然后把頭埋進聶歌的枕頭里,暗暗咬住枕頭套。上頭的聶歌果然毫不猶疑地發出嘲笑:“喲,愛妃的叫聲還挺好聽的,忍著干嘛?叫出來啊?!笔稚系脑颇习姿巼婌F又在某處青紫的傷口上噴了下,然后不算溫柔但也不粗暴地揉起來。顧聞弦疼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一副牙齒幾乎要將聶歌的枕頭套啃破,終于沒骨氣地討饒:“你輕點!”“你就是這么個求人的態度!”聶歌抬手朝顧聞弦光溜溜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聲響起,兩個人都愣住了,顧聞弦又重新把頭埋回枕頭里,聶歌尷尬地靜止了片刻,又重新開始顧聞弦揉起來,邊揉邊說:“不這么揉藥效怎么發揮啊,你自己憑本事挨的打,怎么沒本事扛?”“我怎么覺得你這方法不對?”顧聞弦咬著枕頭套含含糊糊地說:“一開始不得冷療先冰鎮,然后再熱敷把炎癥散開么?”終于將顧聞弦身上大塊大塊的傷口處理好了,聶歌自覺勞苦功高,面對他這種翻臉不認人的行為十分不滿,將手里云南白藥噴霧的罐子重重往桌上一戳,然后沒好氣地說:“你行你上!”“好啊?!鳖櫬勏艺f著,翻過身的同時腳一勾,把聶歌撂倒在床,單手撐在他臉側,“那我上了?!蓖瑫r另一只手悄然向下,輕輕地捏住了聶歌的褲頭。在聽到拉鏈被“嗤”地一聲拉開時,聶歌死機的大腦終于重新運轉起來,他驚慌地一把握住顧聞弦的手腕,色厲內荏地道:“cao!你想干嘛?”如果生活是一篇狗血,那么顧聞弦此刻應當說“干你”。而他只是在聶歌的竭力掙扎中,輕松地扒下了他的底褲,然后在他光溜溜白嫩嫩的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巴掌。聶歌大半張臉都埋在枕頭里,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往后轉過去,看見顧聞弦嘴角若有若無的笑,然后罵了一聲“cao”。學生們都覺得學校是黑社會,可學校好歹會放假,黑社會卻是全年無休。顧聞弦剛到家沒多久,外頭便傳來砸門聲,叫嚷著欠債還錢和滿口不堪入耳的臟話。他冷笑一聲,說:“他們倒是起得早?!?/br>“弦弦,要不……咱們就把房子給他們吧?!鳖檓ama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低下頭,悄悄地抹了把眼淚。她四十出頭了,但美貌與風韻不曾削減過絲毫,往日富裕時,穿一襲得體的旗袍走在梧桐樹下,仍舊是這鋼筋水泥鑄成的森林里一道優雅的風景,只是一朝肩負起生活的重擔,明媚的臉龐迅速地黯淡憔悴,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