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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眸子,兩眼放空,連呼吸也被他壓制了。他覺得自己很陌生,自己的靈魂,自己的身體,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遙不可及。周圍很安靜,安靜得有些可怕。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打開了,湯爸一臉疲憊地進來。湯鹿率先開口:“我想明天就出院?!?/br>聽者愕然,又聽湯鹿道:“我想家了?!?/br>一會后才聽到湯爸嘆了一口氣。次日,湯爸去辦理出院手續,而湯鹿在病房里收拾著東西,東西挺多,生活用品都是齊全的,這也不怪,畢竟他在這里住了不是一天兩天了。醫生說他的病最好留院治療,這樣子有什么突發情況也好控制。突發情況倒是有過好幾次,每一次他都是一腳踏入了鬼門關,然后頑強地活了下來。差不多一個小時后,湯鹿東西已經整理好了,可是還不見湯爸回來,湯鹿也只是去找了。他走在樓道里,來的路上沒有遇見一個人,似乎這層樓就他一個病房在使用著。正納悶連個醫務人員都沒看見呢,就在拐角處聽到了兩個小護士聊天的聲音。其中一個道:“好像這層樓的那個人要出院了?!?/br>“那我們以后就不用來這層樓了,好耶!”另一個回答說。“是??!”“想到以后不用來這受氣我就開心。也不知道誰欠他什么,那人發起瘋來什么東西都砸。上次我還被他用書砸上了額頭,當時血就流下來了,你看你看,疤還在呢?!毙∽o士指著自己的額頭給另一個小護士看,“要不是他爸有錢,鬼才愿意照顧他嘞。呵……最近幾天他倒是挺安分的,有好幾次我都以為他被鬼神附身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怎么想出院了,醫院不是他的家么?”“或許……時間不多了,不想再待在冷冰冰的醫院里了吧?!?/br>“你的意思是他快——”“咳咳咳……”湯鹿輕咳幾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兩個人看他走了過來,都尷尬地站在原地。湯鹿路過他們的時候瞟了她們一眼,那兩個小護士緊張地汗都要流下來了,畢竟背后說人壞話是她們理虧,更何況湯鹿是她們醫院里的病人。走著走著湯鹿忽然轉過身道:“嚼舌根會變成長舌婦,以后記得少逼逼,多做點事,不然等我死了,你們都還只是個只配受氣的護士?!?/br>“還有,別忘記了,我是你們的上帝。除了滿足我的要求外,你們還有什么價值么?”那兩個小護士聽完又是跺腳,又是瞪眼睛的,咒罵湯鹿去死。聞言,湯鹿只是一笑。雖然辦理手續的時候出了些麻煩,不過湯鹿還是出了院。他們家是一座小小的別墅,在遠離城市喧囂的鄉下。湯爸還是上他的班,剛開始他有些放心不下湯鹿一個人在家,每次都是把心臟提到嗓子眼出門,回來看到湯鹿還平平安安地坐在客廳里,這才把心臟又放回他該待的地方。湯鹿最近的狀態比以往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湯爸一想到他渾身插滿管子,帶著氧氣罩的樣子就皺眉,不過湯鹿現在能吃能睡的模樣更讓湯爸擔心,因為有個詞叫做“回光返照”。湯鹿倒沒管什么返不返照,就算一個人待在家里也比一個人待在病房里好了太多,至少現在他能感受到一絲溫暖,是家的味道。過了幾天,家里面突然多了一個給湯鹿做飯的王媽,以及一只貓……于是這座別墅里就會時不時傳來王媽呵斥貓的聲音,一下子竟然熱鬧起來了。湯鹿很想抱抱那只貓,因為它看起來毛茸茸的,很是溫暖,結果被喵星人一次又一次狠心地拒絕。一種熟悉感躥了上來。湯鹿苦笑,好像他一直都不擅長和小動物一類打好關系。湯鹿回到家后都是喜歡坐在客廳,不干嘛,就算單純地這么坐著。直到有一天湯爸弄了個魚缸,養了兩條觀賞用的金魚,湯鹿才找到一點樂趣,就是看金魚搖尾游動。王媽把飯菜擺在桌子上,飯菜很是清淡,一如湯鹿以前的口味。“這魚真好看,要是養上百條肯定美得很?!蓖鯆尶礈寡垡膊徽5囟⒅痿~看,于是隨口說了這么一句。“嗯,的確?!睖惯€是盯著魚看,不過嘴角卻是難得地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看了一會魚,湯鹿就起身去吃飯,然后繼續看魚,然后等湯爸回家,然后睡覺。是不是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人,湯鹿如是這么想著。日子還是這么平平凡凡地過著,每天除了看書就是看魚,悠閑得不能再悠閑了。湯鹿心里越發悶的難受,甚至還有點暴躁。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鏡面一片模糊。他到底忘記了什么???記不起來了,怎么什么都沒印象。不對——有印象的!那個因為他掉下懸崖而讓他氣血攻心暈過去的人,那雙給他去小籠包的餡,節骨分明的手,那個玩世不恭吊兒郎當地抱著一只黑貓的懷抱,那個黃鼠狼給雞拜年教他釣魚的體溫,以及那句“從今以后,你走哪我都跟著”的霸道,這特么不是那個混蛋是誰?。??“啊——!”湯鹿掄起洗手臺上的瓶子砸向了鏡子,鏡子沒有碎掉,不過上面那一層霧一樣的東西卻是散開了。鏡面里映出一個遍體鱗傷的人,那人便是湯鹿。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傷口,傷口猙獰得可怕,疼痛感從脖子直鉆心窩,一頓一頓的像是刀絞一般。從今以后,你走哪我都跟著。從今以后,你走哪我都跟著。從今以后,你走哪我都跟著。……這句話像是魔咒一樣一直在他腦海里循環,湯鹿將手撐在洗手臺上,另一只手緊緊地抓著心臟外面的皮rou,力氣大的像是指甲要陷進去一樣。“權翊……權翊……權翊……”湯鹿抬起手砸向鏡面,鏡面噼噼啪啪地碎了。“……騙子?!?/br>第五十章:殘局眸子里倒影著古色古香的床帳,湯鹿坐了起來,蒼白而又纖細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脖子,那里纏了一圈繃帶,輕輕著碰一下都有些疼,可見傷口不淺。湯鹿忽地苦笑起來。他的臉色一點兒紅潤也沒有,嘴唇也是慘白得嚇人,本來俊秀的面容此刻笑起來竟不如哭好看。湯鹿環視了一周,發現他躺的房間正是丹青閣里他的那間。究竟哪頭才是夢境?可是無論那個陌生而又真實的世界是夢,還是這個熟悉而又虛幻世界是夢,他都回到了這個他愿意待的世界。但回來又有什么用呢,那個鴉青色的身影已經不在身邊了。“——哈哈哈”床上的人兒忽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