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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高興了些許,也總算露出了個笑模樣來。我去司徒宣的院子里坐了坐,發覺他像是滅不掉的野草,又仰著頭爬了起來。我去的時候,他在澆花,見了我也不害怕,反而有了幾分笑的模樣。我見那盆花有些眼熟,便問他從哪里得來的。他側著頭,眼睛像剔透的琉璃,靜靜地瞧著我:“自然是右護法送我的?!?/br>真是奇怪,他這么說,我竟然還會覺得難過,每一次我覺得我對蘇風溪再無一分情誼的時候,司徒宣總能提醒我,我還沒有徹底放棄。我走了過去,盯著那盆嬌艷的粉色花朵,伸手折斷了花莖,又用上了魔功,將它碾碎成泥。汁液自指縫間滾落在地,司徒宣也不見絲毫心痛的模樣,他微笑道:“騙你的?!?/br>我又拿了手帕,擦了擦手指尖,隨意扔到一邊:“下次不要撒謊,我控制不住力氣,或許下次捏爆的是你的頭顱?!?/br>“你不敢殺我,又能奈我何?”司徒宣仰頭長笑,“你還要靠著我的身體練功,受制于人的是你非我?!?/br>“可我還有一個爐鼎啊,”我揉了揉眉心,像是遇到了極大的難題,“那人今年也有十四了吧,待到比武事了,殺了你,也不過是幾年的空當?!?/br>“過去是不想禍害那個孩子,但仔細想想,從了他心愿要了他,他亦會興奮不已吧?!?/br>司徒宣的臉色驟然蒼白,像失去了唯一的依仗。我不再去管他,轉身便離開了院子。司徒宣是不想死的,他若是想死,早就沒命了,任何的威脅都抵不過一個執意要死的人,即使是他最愛的人。我出了院子,走了不過數十步,蒼牧就突然顯了形,他雙手抱劍,立在橋上,眉梢間具是冰寒,他冷然道:“教主要娶了洛林?”我想解釋說剛剛不過是一時氣話,好叫司徒宣不要那么囂張,但看著此刻的蒼牧,硬是不想說了。他倒是真擔心那洛林,上一次我不過多問了一句,他便在意極了,仔細想想,他對我起了別的心思,似乎也在那之后了。倘若他對洛林有半分心思,這一切便都說得清了。或許是蘇風溪喜歡上了司徒宣,我竟荒謬似的覺得這個猜想有幾分道理,便起了試探的心思,問道:“倘若我真要了洛林,你待如何?”“我若殺了洛林,教主又待我何?”我看著蒼牧,眼睜睜地看著他眼里某種東西的碎裂,他轉身便要隱形,我情急之下揮了顯形散,顯出他的身形匆忙上手去抓。“你不要生氣,我只是怕你喜歡上洛林,故意誆你?!?/br>“教主未免太孩子氣了,”蒼牧臉上的冷硬不變,但話語卻放緩了些,“堂堂男兒,竟做這種女兒家的試探,如何撐得起魔教?!?/br>“許是魔功的副作用,”我面色不變,為自己找尋著借口,“我爹亦是如此,年逾四十,亦不夠穩重?!?/br>“教主莫學老教主?!?/br>他這么說著,卻很自然地抬起了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第27章什么是情,什么是愛,什么是久久永相伴。我在桃花樹下練劍,眼前卻掠過無數過往的畫面,那些畫面中都有蘇風溪的身影。他同我一起在桃花樹下練武;他生疏地挑起琴弦,為我奏曲;他提氣上樹,捻下最漂亮的桃花瓣;他手里抓著毛茸茸的兔子,笑著看我。他喚我:“弟弟?!?/br>眼前畫面驟然散去,突兀的一片紅與黑,伴隨著嘈雜的聲響和蘇風溪的一句似悲憤似解脫的輕喃,他說——我們走不掉了。…………我猛地睜開了雙眼,入目的是熟悉的床幔,我偏過頭,發覺蒼牧正背對著我,倒一杯暖茶。他身影未動,只是開口道:“醒了?可是做了噩夢?”“我又暈倒了?”我揉了揉眉心,一時之間宛若還在夢中,久久不能抽身。“教主魔功隱有入魔的危險,還望教主多加小心?!彼D過身,將茶水遞在我的面前,極為貼心地湊到我的嘴邊。我抿了一口茶水,嘆息道:“等待比武結束,便可以消停幾年,待魔功穩定后,再做其他計較?!?/br>“如果這次比武結束,教主可愿放棄雙修,歸隱山林?!彼回5剡@么說,但尚未等到我的回復,又道,“是我逾越了,教主春秋正茂,正是大展宏圖之時,又豈會做退隱的打算?!?/br>他堵住我將要說出的話語,盡管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間,我想要脫口而出的,究竟是什么。室內靜謐了一會兒,外面的傭人來報,說司徒宣來了,問我見不見。這倒是新鮮事了,司徒宣一貫對我避讓得很,過來主動要見我,倒是第一次。蒼牧想要離開,我抓著他的手,不叫他走。我依靠在床頭,蒼牧立在床側,見那司徒宣推開了房門,緩步走到我的身邊。許是外面的太陽太過刺眼,司徒宣的身影竟然有了些許高大的味道——不像他一貫表露出的軟弱,倒有了幾分男兒的擔當。但當他湊近了,我又覺得剛剛看到的,不過是錯覺,因為司徒宣的臉上還有尚未擦干的淚痕,他進了門,目光落在我抓著蒼牧的手上,神色有些凄然。“教主多日未來,緣是有了新歡?!?/br>“噗?!?/br>原諒我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的演技未免太好,有那么一瞬間,我以為他是真的在爭風吃醋。但我同他積怨已久,他做出這副姿態,也不過是為了讓我惡心、心里不舒坦罷了,當然,還有一個理由,或許他有求于我。我捏了捏蒼牧有些微緊的手——他許是吃味了,一言不發,掌心卻繃了起來。“你有事說事,莫要繞些圈子?!?/br>“教主那日毀了我一壇花,想向教主再討要一盆,不知可否?”“你要討哪里的花?”我心里覺得有些不對勁,面上不顯,便干脆問他。他轉過頭,看向我門后剛搬來不久的海棠花,露齒而笑,指著它便道:“那盆便好?!?/br>我看那盆海棠花覺得有些陌生,但司徒宣喜歡的,我是不愿意給的,隨意運了掌風,那盆海棠花應聲而碎,花瓣垂到了泥土里。“碎了,換一盆吧?!?/br>“我喜歡的只有那一盆,教主毀了,我亦不會換?!彼f得似有深意,不單指花,更像指人。我心里覺得膩歪,便揮了揮手,道:“不想換花,便退下吧,以后無事不要再來尋我?!?/br>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似是擾得我心情不豫,便贏了一次似的,轉身便走了。蒼牧想去收拾那地上的碎片,我抓緊了他的手,不叫他走,只道:“陪我再睡一會兒?!?/br>他轉過頭,神色復雜地看了我一會兒,最后嘆息似的上了床:“那便睡一會兒吧?!?/br>第28章日子拖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