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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首,道,“臣與石梁玉皆不選,陛下召回成國公拜相,并即刻大婚。如是一來,便會立刻摧毀朝中一切不安根源,便是再有人想借著皇孫或通王衛氏正統的身份起事,也失去了成氏這個最大的靠山?!?/br> “……” 謝允娓娓分析局勢,季滄亭卻罕有地沒聽入耳中,心尖上那突如起來的澀然,恍惚間抬頭望見窗外,便見又是一年開敗。 “陛下?”謝允察覺了她的神游,道,“陛下在想什么?” “我在想?!彼p輕倚在靠枕上,道:“我同他,真是分開太久了?!?/br> 可有一千個日夜了?仿佛要把那些年你等過我的漫長歲月,都在這龍椅上一一還給你一般。 ☆、第八十三章 奪朱·其一 ——若是以往這般時節, 回京后該是能喝上他今年的新茶了。 或許是因為臥病的緣故, 往日不曾在意的那些細微的舊傷此刻分外敏感起來。那妖人的關于石中龍的預言,季滄亭未放在心上, 卻時不時出現在她日益真實的夢中。 睜開眼時,周圍人那小心翼翼的猜測目光, 確確實實讓她感覺到——他們覺得她要死了。 帝王心思走神了不過片刻, 關于自己病情的臆想便沉淀了下來, 季滄亭飲了一口清苦的藥湯, 繼續了剛剛的話題。 “謝允, 你是想讓成鈺回來?” 謝允道:“是?!?/br> 季滄亭的口吻依然平靜:“那你可知何謂一山不能容二虎?這兩年他閉關研學,天下士庶學子無不靠著他的策論學義謀取仕途。人雖不在朝中, 但名望卻是未曾稍減。朕太清楚他的能為了,若非怕他留在京中飽受功高震主的非議, 當年也不至于允他遠走嶺南?!?/br> 謝允抿唇點頭,卻又道:“一山不能容的是二虎, 但畢竟那也是兩年之前的舊事, 如今陛下御龍在天, 又豈是猛虎所能撼動?” 正如他所言,季滄亭現在并不需要擔心自己的地位再受他人質疑。因為她的民望已經遠播四海, 對外戰無不勝的同時,對內的民生也未有松懈, 在位僅僅數年便將被戰火踐踏的山河為之一洗。 百姓們日子漸入佳境, 對季滄亭的敬重便一日重過一日, 有些地方甚至自發地蓋起了生祠。 季滄亭聽著謝允的意思, 像是真心希望她做出決定把成鈺請回來,道:“上次朕試圖把你的奉承當真,接著你塞來的政務就差點沒把朕累倒。朕可以說,你是為了天下把帝王當工具使嗎?” 謝允抬頭,一字一句道:“總好過某人為了陛下,將天下當工具的好?!?/br> 季滄亭抬眸道:“你指的是誰?” 謝允深吸一口氣,納頭下拜道:“當下朝中,手握重權卻又潔身自律,一心只為陛下cao勞,連臣那才滿京華的堂妹當面示好也不愿拒絕的,除了那位癡人石太尉,還有誰?” 謝允有個堂妹小謝氏,今年方滿十六,在京中如今年輕一代的才女里數得上名列前茅,且家世顯赫,誰若求娶了去,便有數不盡的人脈與財富。大約是去年朝會上在一眾老家伙里瞥見了個品貌過人的年輕人,這一眼便看上了。 謝氏門庭對兒女親事素來不聞不問,并不因朝中立場有所管束,小謝氏便大膽一連半年日日投了花箋去了太尉府,只是春去秋來,竟無一次回應,弄得滿煬陵的人猜測那太尉府里的主人真真人如其姓,乃是塊頑石。 謝允這種心思細膩的人,當然看得出來石梁玉對季滄亭是怎樣的一個態度。 手指在藥盞邊緣摩挲了片刻,季滄亭聲調平靜道:“那你是認為朕不該太過重用于他?” “不是不該重用,而是不能用?!币姷眉緶嫱の⑽Q眉,謝允繼續道,“他對陛下太癡了,臣不是在贊許他,只是覺得此人手段極端,易釀禍源。日前同友人偶爾談及太尉,友人給了四個字,著實引人深思?!?/br> 季滄亭:“何字?” 謝允:“癡,而不誠?!?/br> 季滄亭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也沒有問謝允他的話意中是何處不誠,眼底只略多了幾分遺憾,道:“不能回應的心思,即便再癡,朕也不能回應,更無需回應?!?/br> “那成國公呢?陛下這些年……可忘了他?” 說來奇怪,分明已經那么久沒見了,季滄亭一想到他,還是理所當然地覺得……她死后是必然要和這個人葬在一處的。 竟一分一毫,都沒有動搖過。 季滄亭失笑,避開了謝允的詢問,道:“你既然主動提起此事,想必是帶著腹案來的,有話直說?!?/br> 謝允道:“臣的堂妹小謝氏年滿十八后便要襲縣主位,若陛下有了決斷,還請為石太尉與臣的堂妹賜婚,以絕此人的癡念?!?/br> 季滄亭聽得眉頭一挑,道:“朝政之事朝中決,他們既非兩情相悅,賜婚不過是造就一對怨偶,這么多年了,朕看過的怨偶太多,如今更不會做那始作俑者?!?/br> 謝允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臣私心里也不愿同太尉結為親家,只不過是因為這是最快的法子,故有此一言?!?/br> “好了,你的建議朕日后會斟酌,若有合適時機再向太尉提出,倘若他仍是不愿,此事便不必再——”季滄亭忽然一頓,捂住口悶咳兩聲。 “陛下?” 剛在榻上批了一大摞奏折,季滄亭這會兒也是精神不濟,擺擺手道:“就說到這里吧,成鈺的事……朕只有一句話,讓瑾兒去問問他?!?/br> …… 謝允不便再擾,退出殿外時,恰好見得宮中御醫恰巧來請脈,便叫住了他。 “……近日朝臣一片不安,御醫可否告知,陛下的龍體何以遲遲不愈?莫不是真因為戰場舊傷?” 御醫垂首恭敬道:“陛下乃行伍出身,身子雖強健,但一直未注意休養,加上國事勞煩,一至于此。下官等必竭盡心力以保陛下龍體?!?/br> “御醫并未正面回答本官的問題?!敝x允皺眉道,“本官記得梁御醫乃是自黃老神醫離京后才接手陛下的龍體,從前黃老神醫在時,陛下也是這般宵衣旰食,但并無大礙?,F在戰事平定,反而有此衰病之象,梁御醫可否給個說法?是需要什么奇珍寶藥,還是需另請高明?” “這……”那梁御醫臉色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