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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他保持和皮埃爾的通信,隨時報告梅蘭妮母子的身體狀況,也代替男主人處理一些必要的家中事務。閑暇的時候他還停不下來,一頭扎進皮埃爾的書房里看書,最近幾天甚至還因為保羅而重拾了彈琴作曲的興趣。這樣一忙,是不是能讓他從失戀的打擊中走出來呢?梅蘭妮想,從表面上看確實如此,尤其是平民的新身份似乎給他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不再假裝出一幅懶洋洋的貴族樣子了,把家里安頓得井井有條,正像過去在雷耶歌劇院里用指揮棒掌控全場一樣。然而,本來就不多話的他如今變得更加沉默寡言,表情也不如以往那樣生動了,很少露出笑容,只留下禮貌的淡漠。有時他會迷失在自己的思緒中,像是在看某個遙遠的東西,對周圍一切都置若罔聞。自那天大醉之后,阿爾伯特再也沒有向梅蘭妮表露過自己關于感情的任何情緒,更再也沒提起過雅各的名字。梅蘭妮真心希望他能說些什么,也許那樣可以幫助他重新快樂起來,但她不敢主動提起,有時候,她真有點擔心他再也不會快樂了。琴聲戛然而止,阿爾伯特走了過來,低頭看了看保羅,壓低嗓門說:“他睡著了?”“我們家可是要出一位大音樂家了?!泵诽m妮笑道,看著阿爾伯特小心翼翼地把保羅抱起來。這個場面總讓她忍俊不禁,因為阿爾伯特看起來總是那么陰沉,抱嬰兒時多多少少有點別扭。但梅蘭妮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近來家里傭人也是人數大減,連保羅的保姆今晚也難得請假回家去了。梅蘭妮和阿爾伯特一起去嬰兒房,看他把保羅放進搖籃里?!澳阋苍撔菹⒘??!彼D頭對她說。“你也是?!彼f,“今天保姆不在,我就睡在這里陪保羅了?!?/br>“好的?!卑柌仡D了一下,“關于傭人辭職的事情,我今天和管家談過了,又找了幾個傭人單獨談了一下。最近這塊地方從貴族家辭職的人很多,我告訴他們你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他們都是講理的人,不會再為難你了?!?/br>“真是太謝謝你了?!泵诽m妮感激地望著他,要不是有他,她還真有點害怕獨自面對那些廚子園丁對貴族階級的怒火,“其實皮埃爾不是說明天要回來嗎?讓他來辦就行了,用不著麻煩你的?!?/br>“恐怕他沒有時間。他這次回來不是休會時間,而是他臨時請假的。會議上發生了一點變故,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和你商量一件很緊急的大事?!?/br>“什么事?”“他得親口跟你說?!卑柌貒烂C地回答。梅蘭妮猜想,皮埃爾大概已經寫信告訴了他,而且從他鄭重的眼神里看來,這件事也許會徹底改變她所熟知的世界。第二章革命皮埃爾趕回家來與梅蘭妮商量的問題是:如果有一天貴族階層的集體行為讓他再也無法容忍,他是否可以離開貴族的行列?“這是我自己的想法,和阿爾伯特無關?!逼ぐ枔钠拮討岩砂柌胤艞壧貦嗟氖陆o了他什么壞影響,連忙解釋說,“雖然他在現在這種形勢下能夠下定決心用行動來發出抗議,確實鼓舞人心,給了我很大的勇氣?!?/br>“你是說你也想脫離貴族,放棄特權?”皮埃爾點頭。“你跟阿爾伯特商量過這事?他支持你的想法嗎?”“他說我是有家室的人了,不應該自說自話。所以我來問你。你不同意的話,我就不做。當然,你要知道,我脫離貴族的話,你還是可以保留特權的,不會牽連到你?!?/br>“然后呢?我和你離婚?”梅蘭妮直截了當地問,“你所不能容忍的事情,比我們的孩子、我們的愛情更加重要?”皮埃爾低下了頭,來回摩挲梅蘭妮的手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卻還保持著一分固執:“當然不是!你知道的,我絕不容許我的家庭遭遇任何危險。但對會上發生的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管,有傳言說,國王打算徹底撤銷第三等級的代表權,縱容教士和貴族決定全國的命運。如果沒有人站出來,沒有人敢去支持正確的一邊,那也許會對所有人造成更大的傷害?!覀冇泻脦讉€人都打算這么做?!?/br>“那你根本用不著擔心懷疑,我相信你的判斷?!泵诽m妮堅定地撫慰他說,“而且,你以為我不愿和你接受同樣的命運?你放棄特權的話,我也放棄。我們過上平民的日子,保羅也像普通孩子那樣長大,只要我們三人還在一起,就足夠了?!?/br>皮埃爾幾乎要跪倒在她面前吻她的裙擺,被梅蘭妮哭笑不得地拉了起來。夫婦倆說了一夜悄悄話,從三級會議講到小保羅,想象未來那充滿未知的庶民生活。第二天一早,皮埃爾就匆匆回凡爾賽去了。幾天后,國王的衛兵關閉了第三等級的集會場所。第三等級將會場轉移到一個網球場,改名國民議會,并且宣誓,他們將制定一部憲法。第一等級里一些出身貧窮的教士加入了議會,還有第二等級的少數激進派貴族。皮埃爾就是其中之一,當天會議開始沒多久,他就起立宣布放棄一切貴族特權,大搖大擺地去了網球場。梅蘭妮和阿爾伯特在巴黎的生活卻并沒有改變多少。皮埃爾家財殷實,而且早在皮埃爾父親在世時就賣掉了郊外莊園的地產,并沒怎么受到失去爵位的影響。只是,家里的下人減少了大半,他們只愿意給伯爵老爺賣命,但現在皮埃爾不是老爺了,他們可不想對同一等級的主人卑躬屈膝。阿爾伯特對此無能為力,畢竟他們也把他看成了同類。但留下的下人則對皮埃爾的選擇滿懷敬仰,絲毫不受別人的影響,越發忠心耿耿起來。與此同時,皮埃爾家所在的街區也一天比一天嘈雜——以往只有貴族和他們的仆從在這里安靜地生活,但現在街上卻時常響起爭吵聲和歌聲。有一次阿爾伯特聽到外面的歌聲,放下手里那本皮埃爾托人從美國買來的,問梅蘭妮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歌。梅蘭妮搖頭。自一旁給他們倒咖啡的女仆告訴他們說,那是一首名叫的新歌,作者的名字叫雅各?萊格里斯。阿爾伯特手里的書滑落到地上。梅蘭妮擔憂地向他看去,他沒有說話,撿起書,繼續看了起來。只是他臉色有點發白,遲遲沒有翻頁,而是聽外面的人們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歌聲遠去。沒有人再提起過這件事。不久后阿爾伯特開始準備彈藥和刀劍,甚至叫人把皮埃爾家地窖里的祖傳武器全都搬了出來,藏進各間房間里,包括保羅的嬰兒房。皮埃爾回家看到被部署得像堡壘一樣的房子,絲毫沒有驚訝,拍了拍阿爾伯特的肩膀,道了聲謝謝,然后抽了兩把劍,將其中一把扔給阿爾伯特,兩人到花園比試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