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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就是這么固執。所以您必須斷絕他的一切念想,讓他相信您不再愛他,而且再也不可能重新愛上他?!辈纛D了一下,又轉頭去看大廳。珍妮正躍躍欲試想加入舞蹈,皮埃爾和梅蘭妮說了句什么,便向珍妮鞠了一躬,帶她進了舞池?!澳奈椿槠拚媸莻€可人兒,”伯爵說得耐人尋味,“可別耽誤了她啊,萊格里斯先生?!?/br>雅各望著珍妮,他的女友、學生和meimei。他對她也許沒有對阿爾伯特的愛情,但他對她的溫情卻從未消減。他可以想象自己與珍妮共同構筑一個未來,那未來是堅固、穩定的,少了與阿爾伯特在一起的激情、危險和動蕩。從此以后他與阿爾伯特將分別屬于不同的世界,倘若阿爾伯特真的按伯爵計劃的那樣和杜波瓦小姐結婚、退出雷耶歌劇院,那么他們連工作上的交集都沒有了。雅各和珍妮會像他們的父母一樣,住在一棟小屋子里,安安分分地過日子,賺的錢不多不少,正好夠讓他們共同撫養孩子長大成人。而阿爾伯特……雅各將視線轉移到阿爾伯特身上,貪戀地盯著他看,連眼睛都不愿眨一下。在杜波瓦公爵、阿圖瓦伯爵和其他那些貴族面前,他跳得那么驕傲,毫不知道即將面臨的變故。雅各多想再擁抱他一次,最后一次感受阿爾伯特有力的臂膀和溫熱的身體,但他不可以再這么做了,不然的話,他會永遠都舍不得的。雅各回到舞會大廳的時候,華爾茲已經結束了。樂隊繼續演奏著高雅的樂曲,剛才還在一邊猶豫的貴族們此時也回到了舞池中。阿爾伯特仍舊是他們之中最顯眼的一個,他臂彎里的杜波瓦小姐此時也一改以往的蒼白,臉上紅撲撲的,笑容也鮮活起來。雅各從他們身上抽回目光,他的視線有點模糊,不能再看下去了。他去露臺之前,還覺得大廳里擁擠喧鬧,令人燥熱難耐,而現在,他的全身都涼透了,從頭頂到腳尖,直到他的心臟。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他覺得塞維涅伯爵只是在嚇唬他,阿爾伯特不會遭受任何危險,就算他們的愛情得罪了某些人,那些人顯然還在為更重要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空去干涉他們的私事。但他不得不相信伯爵的話。他眼前的這一切,這場盛大的舞會,這些顯貴的賓客,還有他們給予阿爾伯特的笑容和祝福,全都是建筑在阿爾伯特的婚約之上。要是阿爾伯特背棄了他們,阿爾伯特從小便熟知的一切,那些沙龍、晚宴和舞會,全部都將蕩然無存,而那些貴族向阿爾伯特伸出的友好的雙手將會立刻變為冰冷的利刃,雅各不敢想象阿爾伯特會怎么樣。他垂頭沿著墻邊向門口走去,他不想在這里多待一刻了。等這首曲子結束,他就打算找到珍妮,送她回家。但他被梅蘭妮叫住了:“雅各!”雅各無奈地嘆了口氣,向她轉過頭去,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梅蘭妮?!泵诽m妮腹部的隆起已經極其明顯,臉頰也比以前飽滿了許多。與她相反的是站在不遠處和人談話的皮埃爾,看上去比他們上次見面時要消瘦了一些,眉頭緊蹙,眼睛周圍也有了淡淡的黑眼圈。梅蘭妮察覺到了雅各不自然的表情:“雅各,你不舒服嗎?”“沒有?!?/br>“你在發抖?!泵诽m妮握住了他的手,雅各這才驚異地發現,自己的手剛才一直在不自覺地顫抖,和他一對比,梅蘭妮的手心感覺卻是guntang的。“哦……只是受了點涼,沒什么?!毖鸥髡f得沒什么底氣,只得抽回手,局促不安地想找借口脫身。但皮埃爾已經聞聲和他的同伴走了過來,跟雅各打招呼。雅各認出,皮埃爾身邊的,正是塞維涅伯爵指給他看的路易十六的弟弟,阿圖瓦伯爵。“雅各?!逼ぐ柦辛艘宦?,“這位是樞密院的阿圖瓦伯爵,國王的弟弟。伯爵,這位是雅各?萊格里斯,歌劇的作曲家?!?/br>阿圖瓦伯爵冷冷地說:“幸會。我聽說過您,王后對您的作品很好奇,本來還想找你們到宮里演出?!?/br>“這真是……”雅各努力尋找答謝的話語,但在與塞維涅伯爵談過以后,他實在沒那個精力去考慮其他事。阿圖瓦伯爵打斷了他:“但我勸王后不要那樣做。平民百姓的娛樂登不上大雅之堂,只會煽動猜疑和謠言?!辈坏妊鸥骰卮?,他就轉向梅蘭妮,好像根本不愿理會雅各似的,依舊用那嚴苛的語氣說,“恭喜您,伯爵夫人,法國巨富拉福爾家族后繼有人,這是我們都熱切期盼的事情。當然,前提是您丈夫沒有打算從出生起就剝奪你們孩子的特權?!?/br>“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泵诽m妮困惑不解。“您不知道么?您丈夫在三級會議上呼吁三個等級聯合起來共同議政,甚至公然和第三等級代表們商談,我們都以為他決意要更換陣營了?!?/br>“我的政見與我的家人無關?!逼ぐ栆荒槕C怒,“這里也不是會場,我說過了,我不想在這里談論政事?!?/br>“您不傻,拉福爾伯爵,您也應該看出來了,今天雖然您是伴郎,尊夫人又喜事臨門,但幾乎沒有人來向你們示好。這是個警告:您那些聯合第三等級的計劃是不可能成功的。您應該多向您的朋友塞維涅子爵學學,連他那樣叛逆的家伙都知道要用聯姻來保護自己。接下去的會議,我希望您不要再作無謂的掙扎,好好面對現實,對您的家人負起責任來。照現在這局勢,您可不想激怒任何人吧?!闭f著,他便轉身離去了。皮埃爾目送他遠去,嘆了口氣:“最近會上的辯論越來越激烈了。等級之間僵持不下,我一直認為只有合作才能打破僵局,但那些貴族實在是頑固不化?!?/br>“真有那么糟?”雅各趕快問。比起塞維涅伯爵,他更相信皮埃爾對時局的判斷。他急切地希望皮埃爾證明塞維涅伯爵只是在說謊,其實一切都好,根本不用擔驚受怕,但從皮埃爾的眼神里,他看到的只有絕望。皮埃爾答道:“確實很糟。你看看這些貴族耀武揚威的樣子,照我看,再這樣下去,三級會議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反正怎么都解決不了問題?!?/br>皮埃爾每說一句,雅各的心里就沉了一分:“這么說,你打算放棄了嗎?”“我不知道……我不應該放棄的,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成功,更何況我還得保護我的家人不受傷害。我們的孩子要生長在一個動蕩的年代了,親愛的?!逼ぐ栐诿诽m妮身邊坐下,沉重地望著妻子。梅蘭妮沒有出聲,只是微微將頭靠在他肩上,握緊他的手。皮埃爾轉向雅各,強打起笑顏:“我們的老朋友阿爾伯特倒是意外地明智啊。別看他平時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能夠最后接受婚約,至少也算是自保的聰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