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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她想讓蘇大家收徒的算盤多半要打空,所以連你們都瞞著,怕丟臉呢!” 姜桃如遭電擊愣在原地,半晌后才訥訥地、不敢置信地問:“蘇大家……是哪個蘇大家?” 玉釧更沒好氣地道:“刺繡名家蘇如是,天下哪個女子沒聽說她的?我說你要裝也裝的像一些!”說著玉釧也不再理她,坐到一旁讓小丫鬟給她倒茶。 姜桃呆坐良久,然后嚯地起身,快步走出了耳房。 但待她走到院子里,正屋的門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她突然不敢上前了。 她見到了師父怎么說呢?說她雖然當時已經死了,但是后頭又借尸還魂活了? 如此聳人聽聞的話,師父會相信嗎?會嚇到她嗎? 她猶豫著,躊躇著,正屋的門卻忽然從里頭打開了。 蘇如是走了出來,他看到了院子站著的陌生少女,眼神卻給她一種難以言說的熟悉感。 姜桃和她隔著半個院子對望,誰都不敢上前一步—— 師父還是她印象里的師父,穿著打扮很是素雅,一頭銀發抿的一絲不亂。 師父也不同了,她以前雖然穿著低調,但對一身繡技很是驕傲,自己的衣服都是親手繡的,衣領或者袖口,都會點綴著她最喜歡的丁香花。而不是現在這樣通身不帶一點繡樣。 師父也老了瘦了,臉上皺紋多了,頭上白頭發也多了,不過四年不到的光景,她卻好像一下子老了十歲。 眼淚不受控地充斥眼眶,她聽到師父顫抖著聲音問她:“你是不是還想去醉香樓吃醬肘子,聽說書?是不是……是不是還想去梨園聽戲吃茶點?我帶你去好不好?” 第57章 醉香樓和梨園,是姜桃上輩子最想去的地方。 其實倒也不是這兩處地方真的有什么特別之處,只是她太向往外頭的世界了,而這兩處是她僅從下人嘴里時常聽到的熱鬧地方。 她自己都記不清和師父提過多少回了,反正但凡有出門的機會她都要提一提。 但不管提多少次,師父都以她身體不好為由,不肯放她去那等魚龍混雜的地方。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她的執念。 可惜一直到她上輩子稀里糊涂的結束了,姜桃都沒去過那兩個心心念念的地方。 她掀了掀唇,忍不住想笑,淚珠卻先一步滾了下來。 “還有醉香樓的酒糟魚,桂花酒,醬爆乳鴿,都是要吃的。還有梨園那個傳聞中最好看的小青衣,要點他單獨給我演一出?!?/br> 聽她說了自己這幾年回憶了無數遍的話,蘇如是身子微顫,閉了閉眼,才讓激蕩的心神強行平復下來。 她紅著眼眶對著姜桃伸出手,姜桃快步走了過去,卻沒有握住她的手掌,而是捏住了她的尾指。 上輩子她幼時就把師父當母親,想要她牽著自己,就像別人家的當娘的牽著自己女兒一般。 蘇如是卻道她到底是侯門嫡女,若是讓人瞧著了,告到她繼母那里,她那繼母少不得要責備她形容無狀。 姜桃那會兒穿過來沒幾年,第一世雖然也活到了少年時,但常年與世隔絕,性子還如孩童一般。聽到那樣的回答,失落地好幾天都沒個笑臉。 她身子一直不好,蘇如是看了心疼壞了,就同她打商量,說那就只牽手指還不好?這樣衣袖一擋,旁人也就看不真切了。 這也是只她們師徒彼此知道的小秘密。 師徒二人牽著手徑自就進了屋。 衛夫人和衛茹后腳跟著蘇如是出來的,一頭霧水地聽了她們兩人的對話還沒反應過來,門就已經關上了。 蘇如是的聲音從里頭傳來—— “還請衛夫人和衛小姐去廂房稍待片刻?!?/br> 母女倆雖然還是糊里糊涂的,但到底是有求于人,聞言還是讓楚家的丫鬟把她們帶到了廂房。 “你……你……”蘇如是在人前時還算鎮定,此時進了屋內,眼神描摹著姜桃陌生的臉龐,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姜桃把她的手放開,起身給她輕拍后背順氣,一面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和您說。只是當年庵堂的大火之后,我醒來就成了農家女姜桃。這事情很詭異是不是?我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不然您考考我吧?從前的事情我都記得的,您隨便問?!?/br> 平復了心情的蘇如是卻沒有問從前的事,只是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溫熱的手掌緊緊攥著她的手,不錯眼地看著她,問她:“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吃的好嗎?睡得好嗎?還有沒有生???” 姜桃已經準備好了各種的應答,她甚至還想好了,不把那些受的苦難告訴師父,而是會和師父說她過得很好,不生病了,也能靠著師父教的手藝掙銀錢,還有了關心她的家人和夫君…… 可是聽到師父這樣問了,眼淚又不受控地流了下來,她幾次張嘴,都沒把準備好的答案說出口。 蘇如是愛憐地給她擦眼淚,又佯裝生氣地輕聲罵她:“是不是長本事了?我問你話都不肯說真話了?” 姜桃再也忍不住,如孩童一般哇一聲哭了出來,她無比委屈地抽噎著道:“我過得一點都不好,借著這副身體剛活過來的時候,這副身體病的要死了。那家人好壞,每天給我吃冷的結出冰碴子的湯藥,連個炭盆都不給我。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下去,原身的身體情況很好,我只要撐下去,我就能擁有一個健康人的身體??墒俏乙埠ε?,怕自己撐不下去,怕我吃完藥睡下之后就再也沒有睜眼的時候了……” “后來他們看我像治不好了,就把我送到廟里去等死。廟里比那個家里好,可是只有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在山上從白天待到日落,再從日落等到天明,待了快半個月……廟里的東西也難吃死了,那家人給我的干糧三五天就吃完了,我只能去找書上看過的那些野菜來吃,其實好多野菜我根本沒見過實物,我怕我吃著吃著就吃死了,可是我也清楚我要是不吃,才是真的會死……” 姜桃語無倫次地越說越委屈,氣促地直哽咽,蘇如是輕輕捋著她的后背,再不發問,只耐心地等她慢慢說。 “后來我病好了回到那個家了,他們說原身的爹娘是我克死的,非要讓我盡早許人。我恨死他們了,怎么能那么壞?”她像小孩和母親告狀一般,“我只是想活著而已,他們怎么就那么容不得我呢?那家的兩個媳婦還擅自做主找了人來和我相看,幸好相看的是我之前在廟里認識的男人。我和他成親了,他待我也很好??墒怯袝r候回想起之前的事,我還是會惶恐,如果我不是那么幸運呢?會不會真的被他們逼著胡亂嫁人?” 沒有人是生來就堅強、無所畏懼的。如果有,那只是愛她的人不在身邊罷了。 姜桃絮絮叨叨說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