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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撞邪了。 撞邪…這是專業問題啊。 那既然是專業問題,那就要找專業人士來處理。 倪大壯去了上次請關公的地方,薦福寺——嗯,門前的小商品批發市場。 正值夜市,人流熙熙攘攘。 在賣東西和小吃的電三輪里,零星夾了幾個裝模作樣的卦攤,賣些八卦鏡桃木劍之類的玩意兒。倪大壯逛了兩圈,還看到了十字架水晶球和塔羅牌。 真是與時俱進中西合璧,完美滿足了世界各地人民群眾的需求。 可是怎么看都不太能滿足倪大壯的需求。 上次接待他的老板娘對倪大壯還有印象,笑著問:“怎么了?上次請回去的關公像,沒解決問題?” 倪大壯搖頭:“好像更嚴重了?!?/br> 老板娘嚇一跳,剛想說些什么,目光卻停留在他的頭頂,遲疑了。 倪大壯如驚弓之鳥,伸手就去摸自己的頭發。 卻摸到了一頭的粘膩。 褐色的泥巴從手指縫中流下,像是濃稠的血,在他的發絲之間無窮盡般涌出。 “泥娃娃,你像個泥娃娃?!?/br> 兩個孩子嬉笑著從倪大壯身邊跑過,他拼命抹著臉,泥水卻漸漸糊上了他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倪大壯連聲音都在發顫,伸手就去抓面前的老板娘。 “救救我…” 朦朧中有人塞了張紙在他手中,倪大壯拼命抹了下眼睛,低頭看。 黃色的符紙上,朱紅色的丹砂寫著五個字:“茉莉洗頭房”。 4. 泥娃娃(三) 倪大壯第二次來到茉莉洗頭房的時候,戴了厚厚一頂帽子。 他坐在洗頭椅上,煩躁地拽著頭頂,帽子卻像被粘在頭上一樣紋絲不動。 “幫幫我!”他看向茉莉的目光可憐又可怖。 茉莉站在他身后,白皙的手指伸出去在他頭上輕輕轉了一圈。 像有魔法,帽子啪地一下掉在了瓷盆里。 可是一起掉下的還有倪大壯帶血的頭發,粘在灰色的帽子上像失去生命的枯草。 他卻渾然未覺地躺在了洗頭椅上。 茉莉打開水籠頭,溫熱的水澆在倪大壯的頭發上,大塊大塊的泥巴從他頭上沖下,黑色的瓷盆中滿是黃褐色的泥水。 倪大壯如釋重負,長長地舒了口氣:“這么多天了,這會兒才終于舒服了?!?/br> 茉莉諷刺地勾了唇角,目光凝在他的頭頂,輕輕哼起了歌曲。 “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 倪大壯像被開水燙到似的渾身一抖,聲音嘶啞又尖利:“不,不要這首歌!” 話說出口,又像意識到自己失言,對茉莉陪著小心:“跟我說說話,說說話就好了?!?/br> 茉莉溫順地點頭,將龍頭里的水又開大了一些。 “不想聽歌的話,我講個故事給你聽怎么樣?” 倪大壯沒有說話,他仰面朝天,在溫熱的水流下發出輕微的鼾聲。 茉莉沒有在意,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三十年前,秦嶺山里面,有個小縣城,叫留壩。留壩北面是山,東西兩邊都是河,依山傍水,聚集了很多世世代代耕種為生的村民。 山高路險,村民們都將家安在了山下的平地,靠近南邊山谷的唯一出口附近。百年來一直安居樂業,飼雞養豬,過著平淡和樂的生活。 直到三十年前的那年夏天,天氣反常到了詭異的地步。 六月蝗災,兩山之間如同掀起了土黃色的颶風,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像一張巨網從天而降,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七月暴雨,整整三十日未見陽光,遍地殘枝敗葉分明盛夏卻宛如深秋,深淺不一的田埂變成了池塘,一腳踏入半身都會陷入淤泥。 村里上了年紀的老人像是預視到了災禍的來臨,在那個夏天接二連三地離開了人世。 倪大壯那時不過十余歲,深深記得那年村中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幾乎人人手臂間都有帶孝,一整個夏天都沒有拆下來。 八月,泥石流來了。 明明是白天,卻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山石樹木被攪和在巨山一樣的泥漿中,裹挾著目光所及處能見到的一切,龐然巨怪一般往前一點點推進。 倪大壯目瞪口呆地看著曾經熟悉得像是朋友一樣的大山化作奪命的神邸,直到母親抱著meimei沖到了他的身邊,拽著他往外走。 “逃!快逃??!”母親嘶喊。 “爸,我爸還在山上…”倪大壯喃喃,腳上卻像長了眼睛,不由自主跟在母親的身后,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跑。 所有人都面朝南方,往溝外跑。 泥漿混著雨水,粗布鞋要不了多久就被磨得破破爛爛,踩在碎石泥塊上的腳板很快就血rou模糊,倪大壯卻早已感受不到疼痛,依舊機械地往前走。 他們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全黑,才從山口逃出留壩縣,到了略微寬闊一些的鳳縣。 耳邊聽不到轟隆的山崩聲,頭頂也沒有連日落下的暴雨,死里逃生的村民像是剛出生的豬仔一樣聚集在一起,彼此清點著各家留下的人數。 倪大壯也是這時候才想起被留在山中的父親,撲進母親懷中低聲嗚咽。 還在襁褓中的meimei被母親用一張泛白的藍布綁在身上走了一路,母親累得連腰都抬不起來,推開他躺在平地上喘著粗氣。 他將meimei接過去,放在半瞇著眼睛的母親身邊,自己也蜷成一團,睡在母親和meimei的身側。 很快的,比泥石流更大的災禍來到了。 饑餓。 大災之后的百余村民,在幾乎一片荒蕪的山澗,饑餓又痛苦地忍耐著。 原本就不是富裕的年歲,再加上連月來的災禍,幾乎人人都瘦得面黃肌瘦。 有些年輕的人捱不住,為了逃生找來枯草綁在腳上,繼續朝大山外面走。 倪大壯也想走,可是一手攙著高燒不退的母親,一手抱著襁褓中的meimei,寸步難行。 第四天,仍留在山中的老弱婦孺,終于等來了軍方的直升機。 倪大壯興奮地朝天吼叫,嘶啞的聲音被轟隆隆的飛機轟鳴徹底蓋過。 呼嘯而過的直升機投下一箱箱救急的食物,他嘶吼著朝落在遠處的箱子跑去。 有人比他跑得更快,也有人力氣比他更大。 有人將木箱子一角砸在地上,倪大壯不要命似的將手伸過那破裂的木板,在無數雙手臂的搶奪下,拽住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