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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的光,一點接一點,浮在夜空里。 紅紗燈與黑夜的間隙里,彌漫著脂粉香氣。娼女們便掩映在這脂粉香里,立于燈下月前。 說不出的曖昧與綺麗。 她從前并不知道二十四橋是什么地方,如今見著滿街紅袖招,才曉得為何叫二十四橋風月。 暗香浮動,游子過客行步遲遲,瞧見心儀的娼女,便牽住她的香帕,隨她往小巷深處去。藏在檐下的龜兒見狀,搶先一步去報信。人聲熙熙攘攘,最是風流之地。 雙虹樓分店只在二十四橋最前頭,并不是什么黃金地段,所以人煙相對稀少些。 月牙兒進店,來接待的是他們分店老板,說話很客氣。 “這時候點心師傅正忙,怕是要等一會子才有空。煩勞蕭姑娘歇一歇,等一會?!?/br> 說完,又請月牙兒到一間小包房坐。正值飯點,老板又吩咐茶博士上些茶點來吃,說記在自己賬上。 月牙兒忙推辭:“不用那么客氣,我自己點了就好?!?/br> “蕭姑娘大老遠跑過來指點我們的師傅,是你受累了。再說了,如今我們店里的人都知道,雙虹樓還沾了你的光?!?/br> 老板雖客氣,語氣卻不容推辭,請她坐下歇會兒,便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月牙兒正坐在窗下,往窗外看就是潺潺流水。她好奇地倚著窗兒,往外張望。 只見兩岸水樓,銜接流水處,多有一方小小的露臺。隱隱聽聞有絲竹之聲,不知是哪家歌女在唱。 月牙兒聽了一會兒,茶博士就將茶點送上來了。有糖餅、燒麥,還有一杯專門為她沖泡的假牛乳。 茶博士解釋道:“聽說蕭姑娘不大愛吃茶,我們就自作主張換成了這個。說起來,這也是我們店主的獨創呢!來的姑娘都喜歡?!?/br> 看著像是一碗白嫩的奶羹,月牙兒挖了一勺吃。唔,是甜滋滋的味道,感覺里頭應該用了摻和了蜜水的米酒釀,然而并無半點奶味。 她放下調羹,笑道:“我知道了,是用雞蛋清拌蜜酒釀做的,對不對?!?/br> “嘿,蕭姑娘這嘴可真刁!”茶博士來了興致,解釋起做法來:“就是你說的,取分雞蛋清之后,拌上蜜水和酒釀,充分打散之后,上鍋蒸。等火候到了,蒸得嫩嫩的,可不是看著跟假牛乳一般?!?/br> 吃飽喝足之后,雙虹樓的生意依舊很好。老板親自過來一趟,說明了情況,還說等會會派人送她回家去。月牙兒來都來了,這下子也不能撒腿就走,便也只能坐著等。 她一面望著窗兒,一面想著唐可鏤要她做的點心,時間倒也過得快。 等到燈火闌珊時,茶館里終于靜了,掌案的點心師傅才得了空。月牙兒先看他做了一次糖葫蘆,發現是掛糖的時候出了問題。便手把手教他掛糖。 等那掌案師傅學會了,打更之聲也在耳畔響起。 老板見她教會了掌案師傅,滿臉堆笑地上前:“真是辛苦蕭姑娘了,用些宵夜再去吧?!?/br> 說著,有茶博士捧出幾碗rou圓團子來,分與眾人吃。 這rou圓團子,用筷子一戳,“滋”地流出油來。原來里頭的rou餡盡錘碎了,只用一小團凍豬油作為餡心。旺火蒸過之后,rou化作汁水,一口咬下去,竟成了空心的團子。 呵氣成煙的夜里,能吃上一碗熱滾滾的rou圓,別提有多美了。倘若耳邊沒有笑鬧之聲,便更好了。 笑聲歌聲的來源,是十來個娼女。她們擠在靠門邊的桌子上,只點了一盞最便宜的清茶,戲謔玩鬧,渾然不顧及在一旁吃夜宵的月牙兒等人。 月牙兒不禁望向這群娼女,一個茶博士見了,對她說:“這幫娘們,大晚上沒客就到這里瘋,趕又不好趕,你別理她們?!?/br> 月牙兒應了一聲,仍在暗處觀望著那些娼女。 原來都是很開心的,或聊天或唱歌,可不知是誰提起了娘親,諸妓忽然齊齊沉默下來。 一個臉上長者小雀斑,卻撲了許多廉價脂粉的女孩子抹起淚來:“今日一個也沒賣出去。等回家,挨打也就算了,可估計又沒飯吃,我兩日都沒正經吃過東西了?!?/br> 她正嗚咽呢,門外傳來一陣嬌笑。風動女兒香,一個金簪紅裙少女被兩人簇擁著進殿來,燭光映出少女美艷的瓜子臉,似魅惑世人的狐妖。 一時間,眾娼女不約而同散開些,讓出一張空桌來。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里的花魁終于出來啦。 話說文中提到的“二十四橋”,出自張岱的,他筆下的晚明真的很美好。 第19章 芋泥rou松小貝 紅衣少女順理成章的行到空桌前坐下。 月牙兒察覺到,店里的茶博士紛紛斜了眼,盯住那紅衣少女不放。 “這是誰?”月牙兒輕聲問鄰座的小哥。 那茶博士也不轉頭,直愣愣盯著那邊,悄聲道:“楊五家的花魁娘子,叫柳見青。在二十四橋也算小有名聲” 難怪呢,月牙兒也偷偷望向柳見青。這一股子恃靚行兇的氣勢,除了花魁娘子,怕也沒誰了。 那個哭泣的姑娘原來是坐在那張方桌上,見柳見青到來,她左右的姐妹忙拽著她衣袖,退至一旁。 那姑娘雖拼命拭淚,但情緒一時間仍難以停止,仍輕聲嗚咽著。又不敢驚動了她,直抽抽搭搭的。 柳見青微微側眸,向一個茶博士微笑:“看夠了?去,給我上一盞假牛茶?!?/br> 被她點名的那個茶博士受寵若驚,顛顛兒的就去了。 燈下,柳見青伸出芊芊細指,看一看她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語調漫不經心:“又什么好哭的。就餓幾頓、打兩下也要哭上一哭,那我豈不早哭死了?” 她身邊還帶了個丫頭,殷勤地拿簪子剔燈芯,好讓燭火亮些。 柳見青看了那丫頭一眼:“把我那罐rou松拿出來,正好配茶吃?!?/br> 那丫頭便從氈包里拿出一個小罐兒,上頭包著張花紙,用麻繩系著。 小罐兒擱在茶桌上,解開一看,原來是大半罐rou松,金黃色,如縷一般,松松碎碎。叫燭火一照,瞧著很誘人的樣子。 “別哭了,一點出息都沒有。你拿點rou松給她吃?!?/br> “哎?!?/br> 丫頭倒了些出來,捧給那個哭泣的姑娘。 月牙兒瞧見那rou松的色澤和形狀,不由得眉心一動。她好像知道,要做什么點心給唐先生吃了。 她忽然起身,湊過去看,夸道:“這rou松真是好顏色,是娘子親自做的嗎?” 諸姬未曾想到,忽然鉆出來個面生的小姑娘,看衣著,也非風月中人。一般的良家女子,對她們的態度不是避之如蛇蝎,就是為了找回自家夫君而歇斯底里,忽見了這么個人,諸姬一時摸不著頭腦。 柳見青回眸,瞧見月牙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