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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只腳,擋著門,可憐兮兮的說:“能再借我用一次筆墨嗎?我發誓,是最后一次?!?/br> 月光照到她身上,襯托得她越發楚楚可憐。吳勉將目光移開,道:“又要做什么?” “我答應了絮因姐,就是今天你領來的那位娘子,給她寫一份食譜?!?/br> “你還會寫字?” 月牙兒一愣,才意識到自己無法解釋,一個賣炊餅人家的女兒,會畫畫可以說天賦異稟,但會寫字算怎么回事。 她正支支吾吾呢,聽見一個溫和的男聲:“別板著一張臉,你嚇著人小姑娘了?!?/br> 是一個中年人,身材瘦長。他穿著一襲長衫,雖然打了兩個補丁,卻很整潔。眉眼同吳勉有些相似,應該是吳勉他爹??粗仍卵纼旱贻p,她該叫吳叔。 但令人驚奇的事,他竟然駐著一副拐杖,右褲腿空空蕩蕩。 吳勉急道:“爹,你出來做什么,仔細腿疼?!?/br> 吳叔笑道:“有客人來了,迎進門吃茶,是禮數。我沒教過你?” 吳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月牙兒,心想說:她一個未嫁的小姑娘,冒冒失失到男人家里,沒得招人閑話,敗壞她名節。但這話不能說出口,又不好在外人面前不給爹面子,吳勉只好將門敞開:“進來坐,我去給你找筆?!?/br> 月牙兒很是乖巧,往前走了兩步,在院子里的梧桐樹下駐足,道:“吳叔好,我是隔壁巷的蕭月,都叫我月牙兒。我這兩天外出做生意,勉哥幫了我大忙。我做了些花卷,禮輕情意重,你們不要嫌棄?!?/br> 她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用油紙包著的花卷遞給吳叔。 吳叔笑著接過,揭開看了眼,稱贊道:“我好久沒見過這樣漂亮的點心了,挺好?!?/br> 月牙兒謙虛道:“哪里哪里?!?/br> 吳叔扶著拐杖,往墻邊走,從一個竹籃里抓出來一把山楂:“你吃,挺甜的?!?/br> 月牙兒忙接過,笑問:“這時候出山楂嗎?” “今年山楂熟的晚,這是最后一批了?!眳鞘褰忉尩溃骸霸旧蟼€月勉哥就要去收山楂,但下了好久的雨,山路不好走,山楂也運不出來。耽擱到這時候,你瞧這半框山楂,都熟透了?!?/br> “那不是要趕緊賣了?!?/br> 吳叔嘆了口氣:“勉哥主要是給長樂街的人家送果子,這品質的,人家不收。你等會兒帶些家去吧,反正我爺倆也吃不完?!?/br> 聽到這兒,月牙兒忽想起才到手的糖,不由得眉心一動。 山楂有了,糖和蜜也有了,不正好能做糖葫蘆嗎? 她笑瞇瞇道:“我倒是想起一個用山楂做的點心,要不您把這些賣給我?” 吳勉剛拿了筆墨出來,聽了這句,劍眉微皺:“不必如此?!?/br> 月牙兒反應過來,他莫不是以為自己是因為感謝他,才接手這些賣不出去的山楂吧? 她方想解釋,吳叔便笑瞇瞇道:“一點子山楂而已,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提錢就見外了?!?/br> 他使喚吳勉:“你給月牙兒裝點好的,天這樣黑了,你送她家去?!?/br> “不用不用?!痹卵纼好Φ溃骸坝譀]幾步路,不必麻煩了?!?/br> 吳叔點燃一盞燈籠,說:“要他給你打燈,這黑黢黢的,別崴了腳?!?/br> “真的不用了?!?/br> 兩人言語間,吳勉已將筆墨同好些山楂放在月牙兒的食盒里,一手提著,另一只手接過燈籠。 “行了,走吧?!?/br> 一盞燈籠,火光雖熹微,但也足以照亮腳下的路。 月牙兒走在小巷里,吳勉在她左邊,離得不遠。 這里的夜,是很純粹的。仰望夜空,能瞧見明滅萬點的星光,不知那一顆是牽牛星,哪一顆是織女星。 月牙兒想找些話說,又不知該說什么,正構思著,忽聽見吳勉的聲音: “你能合趙三夫人的眼緣,是件好事。只是趙家規矩多,名堂大,你別跟他們多牽連。聽說趙家四爺,是個花花太歲,你別沖著他?!?/br> 這是在提點自己罷?月牙兒“嗯”了一聲。 “趙府在哪兒,知道嗎?” 知道,長樂街第二條岔路口往里,走十來步,門前有兩個石獅子的就是。絮因走之前和她細細講過。 月牙兒答道:“不清楚?!?/br> 吳勉頷首道:“你賣了花卷,在原地等我,等我尋著你,帶你到趙府門前?!?/br> “好呀?!?/br> 這段路本就不長,月牙兒推開門,對他回眸一笑:“明天見?!?/br> “明天見?!?/br> 第6章 冰糖葫蘆 關上一道薄薄的木門,月牙兒雙手捂住臉,心想:我剛才是色令智昏了吧? 都怪今夜的月色太好。 她輕輕拍一拍紅透的臉頰,洗了手,去處理山楂。 據說冰糖葫蘆源自南宋,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地域的原因,本地并沒有瞧見很多賣冰糖葫蘆的。 聽絮因姐說,她家娘子最近胃口不好,山楂開胃,想來應該能討她的歡喜。 山楂洗凈,去蒂而后需要去核。但眼下沒有趁手的剔核工具,月牙兒只能退而求其次,將山楂攔腰切開,取出果核,而后整個合上。 其實山楂依照去核的不同,能做成不同種類的糖葫蘆。比如若是用已有有些爛的山楂做糖葫蘆,可以把腐爛的地方削去,趁勢去核,而后串在一起。這種糖葫蘆需要微微壓扁,再上糖漿,不然怕顧客看出端倪。但因為用的是熟透的山楂,較之完整的山楂而言,多了一份酥軟。所以有些不明就里的人,會偏愛這種的冰糖葫蘆。其實若想吃到上好品質的冰糖葫蘆,應該專挑大而完整的山楂串,縱使價錢會貴上一點兒。 像月牙兒這樣攔腰切開去核,最合適的是做成夾心糖葫蘆,比如其中塞些其他水果。奈何她只從吳家拿了些山楂并一個橘子,只能做兩串夾心糖葫蘆,其他的都是普通的紅衣冰糖葫蘆。 沒有竹簽,她只能用筷子將山楂一一串起來,放在盤里。模樣是丑了些,但味道應該差不離罷?她心里安慰自己道。 熬糖這道工序是必不可少的,也是能決定冰糖葫蘆味道的一環。月牙兒將鍋燒熱,將綿白糖同水一起倒入鍋中,往灶里添了把茅草,慢慢熬。在火的催促下,糖溶于水,漸漸成就琥珀色,糖汁稠密。月牙兒用鏟子一攪,糖已拉絲,且表面泛起許多泡沫,她一見便知道是火候到了。拿起一串山楂,緊緊貼著糖沫,將山楂串勻速轉一圈?;鸺t山楂便裹上一層薄如蟬翼的糖衣,在燈下一望,晶瑩剔透。 粘糖這一道工序,萬萬急不得,要不緊不慢。月牙兒將四串冰糖葫蘆依次轉動,擱在抹了油的木板上,靜候糖液凝固。 灶里的火失了柴,漸漸熄滅,只剩下星星點點的火星子。這時候糖已經穩穩掛上了山楂,渾然一體,色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