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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謝太尉是個聰明人?!睏铉c了點頭。他這贊嘆來得有些突然,讓謝鏖微覺摸不著頭腦,只得笑道:“殿下謬贊了,下官生性駑鈍,幸得皇上天恩,否則下官是萬萬不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的?!?/br>“謝太尉何必過謙,若非先前謝太尉獻策為皇上解決心腹之患,皇上又怎會如此賞識,特賜了太尉之職呢?皇上這是把謝太尉當做自己的無涯宰相了啊?!?/br>謝鏖趕忙俯首道:“此話下官怎么敢當?!?/br>楊琰靜靜地笑了笑,話鋒卻是一轉:“不過,皇上為何不干脆賜了謝大人宰相之職呢?”他托著手中酒盞,并不飲,只低笑道,“畢竟太尉同我這個司空一樣,都只是個高位的虛職罷了?!?/br>謝鏖驟然失了笑意,他心中生起幾分警覺,面上卻是滴水不漏:“如今之位下官已十分滿足,怎敢再生他念?!?/br>“哦?”楊琰挑起眉峰,緩聲道,“謝太尉是不敢,還是不想?”謝鏖沒有答話,他緊緊盯著這目盲的少年穆王,手心微微出汗。“如今滿朝文武,皇上最信任之人無疑是謝大人,本王猜度著,皇上心中大約也想將相權交予謝大人,只可惜中書、門下兩省皆被幾大世族家的子弟所占據,著實騰不出什么位置了?!睏铉f到此處,又是一笑,“謝大人出身雖是不錯,無奈終究敵不過高李鄺盧四大世族。其實不要說謝大人了,便是先前大伯父雍王在世時,也只給他的兩個兒子謀到禮部工部的尚書之職,兩省中依舊是世族的元老們把持?!?/br>謝鏖放下了酒盞,他聲音有些低沉:“穆王殿下同下官說起這些,究竟是何意圖?”楊琰也隨之放下了酒盞,他微微側身:“先前無涯宰相便是同謝大人一般年紀,被睿宗封為中書令,授太尉之職,一時朝野內外風光無倆。謝大人的睿智不輸于無涯宰相,本王說這些,不過是想保謝大人做第二個無涯宰相罷了?!?/br>謝鏖似是一驚,他嘴角意欲揚起,卻又漸漸落下:“中書令一職,位同右相,是人臣之位,下官不敢癡心妄想。更何況如今中書省是汝寧高氏、信陵李氏的天下,哪有旁人置喙的余地?!彼D了頓,又道,“不過這些時日穆王殿下的手段,下官也見識了一二,殿下既然敢許此諾,想必是成竹在胸?!?/br>楊琰微笑:“中書令位高權重,卻也不算什么,謝大人若肯同本王聯手,將來能得到的遠不止一個中書令而已?!?/br>謝鏖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他能感覺到血管中有什么在突突地流動,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不知殿下要與下官聯手,所圖何事?”“以謝大人看,如今本王最想要做的是何事呢?”謝鏖低聲道:“恕下官直言,殿下初涉朝政,勢單力薄,所親近之人又大多官職低微,如今最該做的便是提拔親信,擴充羽翼?!?/br>楊琰一笑,不置可否。“不過,”謝鏖又忽然道,“殿下前些時候剛被授了司空,之后又接管工部事宜,已借機連連升任了不少出身低微的官員。若只是為了擴充羽翼,殿下一人便可做到,不需聯同謝某才是?!?/br>楊琰點了點頭:“不錯,本王要做的事,非同小可,只有與謝大人攜手,方能成事?!彼麌@了口氣,忽而道,“謝大人,還記得先前我在朝堂上說起治水之事么?”“殿下當日侃侃而談,下官記憶猶新?!?/br>楊琰偏頭問道:“那么,謝大人是否知道,黃河水患最大的頑疾在何處?”“何處?”“在于下游入海處泥沙淤積,河床太高,致使水位連連上漲。兩岸便是再加高堤壩,也趕不上河水上漲之速,到最后終將沖破堤壩,水漫平原?!睏铉吐暤?,“如今的大昭便如同黃河,若是任由淤泥堆積水底,終究會一潰千里。所以本王要做的事,是要鏟除這些頑固的淤泥?!?/br>謝鏖終究是震驚了:“殿下是要削世族?”見他終于明白,楊琰微微一笑,緩緩站起身:“其實你說的不錯,我確實要提拔親信,擴充羽翼,卻不是一時一地的提拔。我要廣開門戶,讓天下能人皆入我懷,把那些占據朝堂又百無一用的世族子弟通通趕出去?!?/br>謝鏖也隨之站了起來,急聲道:“可這些世族們在朝堂中早已根深蒂固,根本無法輕易撼動,就連開國之初,太宗也拿他們毫無辦法,殿下你又要如何……”他說到這,看了一眼楊琰高深莫測的神情,心中忽然一動,“難道說,殿下已想好了對策?”楊琰點了點頭:“如今朝中官員,科舉出身不過十之有一,更要憑門第取士,倘若沒有恩蔭、特賜,便是狀元之才也只能任得從九品的微末官職。此等舊制,不可不破?!?/br>謝鏖沉默片刻:“破除舊制說來容易,做起來卻絕不簡單。猶記得先前古華陽在睿宗年間提出過新制之策,一時犯了世族眾怒,被貶黜蠻荒,郁郁而終?!彼D了頓,“下官自問才學見識皆不如華陽先生,恐怕助不了穆王殿下?!?/br>聽他話中已有拒意,楊琰又笑了笑:“自然不教謝大人為難,更改舊制確實不易,還需從長計議,不過有件事對于謝大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br>“何事?”“請謝大人勸動皇上,讓皇上應允自今年春試起,在宣政殿親自開科取士,有學識過人者,破格提拔?!?/br>“讓皇上殿前取士?”謝鏖先是愕然,而后又回過神來,“此例一開,定然驚動世人,也會振奮天下文士,讓他們明白皇上求賢之苦心?!?/br>“不錯,而后可命所取之士皆待詔弘文館,由謝大人挑選任用。如此一來,不過數年之內,朝中新晉官員皆為謝大人門生,到那時謝大人在朝中之地位不言而喻,試問大昭又有何人能與謝大人比肩?!?/br>謝鏖知道,這些年掌管選拔之試的皆是蘭臺令韓平,韓平身為無涯宰相弟子,又兼任春試考官,官職雖不高,卻備受尊崇。而謝鏖雖任職太尉,卻無甚實權,只有宵小逢迎之輩圍繞左右,心中一直引以為恨。他如今聽了這番話,正中心事,幾乎便要應下,然而眼珠轉了幾轉,卻又笑道:“殿下如此為大昭社稷用心良苦,下官著實不該推拒。但有件事,下官心中不安,想求教穆王殿下?!?/br>“哦?”楊琰略略挑眉,似乎等他下文。“敢問殿下,羽林衛騎都尉衛長軒將軍是否為殿下親近之人?”楊琰神色一頓,而后唇角微微勾起:“謝大人說的是衛長軒?”他笑容散漫,隨意道,“他是本王少時伴當,原先在府中棲身過數年,不知謝大人為何會問起他?”謝鏖沉吟道:“聽說因一件舊事,這位衛將軍對謝某頗為怨憤,他既是殿下的伴當,想必殿下對謝某也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