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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在教皇眼中,并不在特別關注列表里,依然在安全無害待觀察的警戒等級內蹦跶著。教皇沒有殺他的理由,除非……他和柯未一樣,知道未來的結局,柯未終將會選擇鐘越和軍隊,放棄了撫養他長大的教廷,所以教皇才要在這個不合理的時間點,除掉未來的叛徒。但就算是這種可能,那教皇也可不必如此大費周折,因為教皇不需要冒如此大的風險,將巨資打入一個他即將準備弄死的人的賬戶里。柯未的一條命,現在還不值這么多錢。只是……在艾比諾幾乎世外桃源的兩個月,柯未并愿去思考關于教皇的事,他一想到教皇,就會想到他因為被教皇軟禁,生生錯過的十年。以及好不容易再見,卻已經是天人永別的戀人。那一瞬間,他又看到了自己上輩子在冰冷的飛艦里,孤單的抱著鐘越的棺材的模樣。他驚慌的睜眼,看到周圍的環境,這才微微感到安心。然后,那一直被他忽視的頭疼突然劇烈的發作了,尖銳的耳鳴折磨著他的神經,眼前的景象開始打轉,他不得不踉蹌著返回臥室,卻滿頭冷汗的摔在床邊地上。他太久沒睡好了。屈指算來,自從他重生回來后,只有鐘越在身邊的時候,他才能感到一絲安心,放心入睡,得到真正的休息。他年輕,熬上個幾晚上是撐得住的??墒沁B著兩個月他日夜不休,鐵打的人也受不了了。再加上捕捉反氫原子的工作強度,他算是靠著毅力,生生干熬下來的,這確實讓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了。天色越發暗淡,柯未縮在地上,渾身難受得不想動彈。星移斗轉,夜幕降臨的時候,柯未終于感覺緩過來了一些。他忍著不適去沖了個澡,洗掉了一身冷汗,換上睡衣躲進了被窩。一切又很安靜,柯未感覺身體深深的疲憊,和一絲微弱的睡意。他想睡,又不敢睡,他怕那些噩夢會如期造訪,讓他再體驗一次上輩子刻骨銘心的恐懼。艾比諾的夜晚無比寂靜,在睜了數小時眼無法入睡后,柯未疲憊的身體,終于還是將他拖入不安的睡夢。夢里目之所及,只間滿眼一片溫和濕潤的綠色,在這個熱帶氣候的星球,有著幾乎高入云端的樹,大到可以像浴巾一樣把人包起來的不知名植物葉片,掛著露水的長草及膝,開出零星幾朵白色的花。遠處河水從高崖上沖下,清脆的流水聲撞上巖石,泠泠作響。瀑布下的水潭,有一群四角犀牛搖頭擺尾著,閑適的在水邊飲水。天上尖銳的叫聲傳來,柯未抬頭,看到三五只埃佐特翼龍展翅在他的頭頂飛過,飛過蜿蜒的河水,消失在山崖的另一頭。腳在草叢里踩過,發出稀稀拉拉的聲音,細雨落在柯未身上,沾濕了他的外套。他走了很久,直到天邊烏云密集,綿綿細雨落下,在草木間升起氤氳霧氣,白色霧幕遮住遠方,讓人只能專注于眼前的一隅。柯未心中升起不安,他越走越急,他有時被過長的草絆住了腳,摔倒了就從泥水中站起來繼續走,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去那里。他在翠綠的草葉間,找到了一點醒目的血跡。他茫然道:“鐘越?”他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安靜的飄遠。與此同時,鐘越的飛艦在艾比諾星球著陸了。宣棉少見的主動迎了出來,在跑道邊不安的等候。鐘越從飛艦下來,看著宣棉覺得有點奇怪:“有事?”宣棉緊張道:“呃……沒出什么事?!?/br>宣棉看到老板就慫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叫老板出賣|色相拉攏艾比諾的最壕的投資者。鐘越見狀,倒是確定了宣棉絕對有事在瞞著自己。不過什么事會讓宣棉說不出口?鐘越頗有威懾力的眼神落到宣棉身上,宣棉汗都出來了,支吾半天,才憋出一句:“是柯未,他最近確實……瘦了很多,我很擔心……”鐘越一聽到柯未的名字,也不去管宣棉了,眼神驟然柔和起來:“柯未在哪里?”宣棉呼出一口氣:“我住的地方對面,老板你跟我來?!?/br>很快,鐘越和宣棉站在了柯未公寓的門口。宣棉要去按門鈴的時候,卻被鐘越擋了一下,制止了他的行動。鐘越聲音放低:“他可能睡了,別吵醒他,我進去看看?!?/br>宣棉愣了愣,他突然發覺,老板對待柯未真的很不一樣。這讓他更糾結了,他老板想要的,好像和柯未要求的有重合又有出入,這該讓他怎么對老板說?鐘越問:“用你的權限,能打開他的門嗎?我悄悄進去,你回去休息就好?!?/br>宣棉不敢多說,打開了柯未的房門,就速度撤退了。鐘越壓抑著心中喜悅,走進了柯未的屋子,像到了自己的領地一樣巡視了一圈。他打開了客廳的燈,客廳的擺設一目了然,幾個家具箱子還沒有拆封。“怎么什么東西都沒有?”鐘越嘀咕著轉了一圈,輕聲輕腳的打開了柯未的臥室門。客廳的光灑進昏黑的臥室,鐘越看到床上的人影,心中的愛意幾乎要漲出胸膛。這一刻他突然發覺,他是如此的想念柯未。柯未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被鐘越驚醒。他輕輕走到床邊,卻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到柯未痛苦的表情和被冷汗浸濕的臉。鐘越一怔,柯未這是做噩夢了嗎?他輕輕坐到床邊,端詳柯未的睡顏。他捋了捋柯未被汗打濕、沾在額頭上的頭發,柔聲道:“柯未?!?/br>柯未沒有聽見,因為他醒不過來。夢里的柯未開始奔跑,迷霧擋住了他的視野,他跑了不知多遠,終于看到了一個蹲在草叢里的人。那人面目模糊,手里卻舉著一把看不出種類的槍,似乎完全沒有發現柯未的靠近,仍然是聚精會神的瞄準前方。柯未順著他的目光向前看。天邊一道驚雷,耳邊一聲槍響。林鳥驚動,在細雨中拍翅離巢。遠處的鐘越的身體,重重摔倒。柯未悲鳴:“不——鐘越!”他瘋了一樣的向前跑,卻怎么也跑不到鐘越的身邊。鐘越躺在遠處靜靜地看著他,身體失去溫度,雙眼慢慢渙散。血色蔓延了土地,柯未抬起手,發現自己滿手的鮮血。那一刻黑白交接,影子洗去光的顏色,他的夢境褪色,開始震蕩。下一刻,柯未顫抖著喊:“鐘越————?。?!”這一聲凄厲的大喊,終于將柯未從夢境中拖拽而出。他整個身子從床上猛地彈了起來,渾身觸電一樣顫抖,瀕死般劇烈喘氣。鐘越被他狠狠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