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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br>如江山之堅,如滄海之廣。如江山不移,如滄海不朽。軒轅晦的心簡直快跳出來,這并非趙詡第一次對他表露心跡,卻是他最不加掩飾,最直白的一次。軒轅晦合上眼,將頭靠在趙詡肩頭,輕聲道:“我非圣人,如今之我,只能做到心有江山,興許當我有了江山,就能心如滄海?!?/br>他想說句動人的情話——你即江山,你即滄海。可他終是說不出口。二人靜靜躺了許久,等心火冷去,軒轅晦低聲道:“后軍便留給你了,也望你時不時回肅州主持大局。肅王印在你手上,這是另一方印,上面是回紇語,有了這個印你便可以調動雅魯克糧草軍隊,還可以通過雅魯克駐軍直接與國師聯絡?!?/br>說罷,他取出個鐵匣,趙詡接過,卻發現這鐵匣極其精巧,怕是有什么機關秘鑰才能打開。軒轅晦笑笑,伸手在趙詡身上摸索,最終從他里衣里取出塊通體雪白的白玉佩,那還是趙詡冠禮時軒轅晦給他的賀儀。那玉佩形容實在古怪——兩只怪鳥,均一目一翼一翅,環抱著悠游于祥云之上。趙詡在太學也算飽學之士,自然知曉這是傳聞中的比翼鳥,心中有鬼又覺得此佩過于脂粉氣,便不曾系在組綬上,軒轅晦還遺憾過好一陣,想不到卻貼身佩在這里。軒轅晦抬眼瞥他,將那玉佩插、進鐵匣的一個小孔內,鐵匣應聲而開,里面躺著一方碧琥珀雕成的小印,上面有幾行回紇文。“什么意思?”軒轅晦將那小印放在他手里,又將他手指合攏,“與日月齊光?!?/br>軒轅氏本是鮮卑人,入主中原之后自稱是軒轅黃帝散佚在隴右的后代,便改姓軒轅。據聞原先鮮卑姓氏有“日”之意,故而天啟朝尚火德,又有十幾代天子名諱以“日”或“火”為偏旁。世祖軒轅昭旻,仁宗軒轅冕均是如此。軒轅晦兄弟幾人也是以“日”為偏旁,到了軒轅晦時,好字都已被挑光,只剩下了這個“晦”字。先前趙詡也聽信了坊間傳言,以為這名字是已故的鄧太皇太后給他找晦氣,后來軒轅晦自己親口承認,這名字乃是他父皇為他千挑萬選的。晦明變化,否極泰來。這是一個生不逢時、無力回天的帝王,對他可憐的幼子,也對這個風雨飄搖的皇朝,最后的寄望。而這寄望,他的兒子一刻也不曾忘卻。曾被天子賜字“揚光”的趙詡,竟也覺得心頭沉重起來,珍而重之地將那印放回匣子里收好。“想不到兩年前王爺便將這鎖匙給了我,我倒是受寵若驚了?!壁w詡幽幽長嘆。軒轅晦訕訕一笑,又聽趙詡道:“你能給我,我很歡喜?!?/br>二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就聽帳外狻猊稟報,“王爺,三軍已然集結完畢,請問何時開拔?”趙詡不免詫異,“這么急?”軒轅晦忍不住摟住他脖子,往他懷里蹭了蹭,簡直如同幼獸一般。“你吶……”雖然分離在即,但今夜是中毒之事后二人首次開誠布公,又頭一次互相紓解情、欲,氣氛難免有些旖旎,就連這別離都顯得不如何悲戚了。已然有士兵cao練之聲,車馬奔馳之聲,趙詡心知再不能等下去,狠心將軒轅晦松開,低聲道:“刀劍無眼,你千萬珍重。至于士族之事……不管你我最終是否長久,我都會給你個延續百年的解決之策?!?/br>軒轅晦貼著他額頭,“我還是那句話,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子嗣之事,我已去信問過國師,或許他會有辦法,同時我也派人尋找瑯琊王、金城王等宗室遺孤,你不需過于煩憂?!?/br>趙詡最后吻了吻他,起身著衣,又為他披上甲胄。“走罷?!壁w詡掀開帳簾,大亮天光霎時傾瀉進來。狻猊已經牽來軒轅晦的座駕,轅門之外,幾千親兵已整裝待發。他們將星夜兼程,與五百里外的雅魯克騎兵會合,隨機攻往行軍中的鄧氏。軒轅晦翻身上馬,見趙詡仍立在帳外,不由揚眉笑了笑。銀鞍白馬,風流颯灑。趙詡拱手,“他年功成名遂,醉笑陪君三萬場?!?/br>軒轅晦一抽馬鞭,回首對他朗聲一笑:“不訴離殤!”【第五卷】第89章黃沙漫漫,風塵滾滾。而在這鋪天蓋地的風沙中,有幾十座軍帳悄然隱匿。有一騎自曠野盡頭疾馳而來,接近轅門時上面的騎士大聲呼號:“宣州大捷,宣州大捷!”轉眼,離他二人分別已有一年之久。軒轅晦率鐵騎借道回紇,沿著東路由北往南,自云州、幽州、滄州、青州一路往下,大約是軒轅氏的祖宗顯靈,軒轅晦有如武曲星附體,竟讓他打到了宣州。加上原先所據的肅州和義軍所占的河南道、河北道,天下十分,軒轅晦已有其四。趙詡一直鎮守中軍,遙領肅州和雅魯克,將幾十萬大軍的糧草屯運安排得井井有條。此外,歐懸所制的最快最利的刀劍,枳棘練出的最jian最刁的細作,也是在趙詡的安排下穿過刀光劍影來到見血或不見血的沙場。章天問、竇立等魏王舊部跟著軒轅晦屢立戰功,而狻猊這數十個當年最早跟著軒轅晦的侍衛也不遑多讓,這兩組人儼然成了肅王在軍中的左膀右臂。與其他親征的主公們不同,軒轅晦不喜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的大將之風,反而更喜歡親率人馬充當先鋒。就在半年前,他竟只帶了五千輕騎奇襲居庸關,生擒鄧氏手下一名先鋒。這是肅王第一次,以一個驍勇善戰的偉丈夫之名為天下所知。趙詡看著這些邸報,想起那個在肅州城門口吐血裝暈的少年,總覺得恍若隔世。“司徒?王爺問司徒可有什么書信要屬下轉呈?!眮韴笮诺男攀挂娝貌谎哉Z,不由心中忐忑。趙詡遲疑片刻,“你稍候一二?!?/br>趙詡回了內帳,將以前就已經收拾好的包裹取出,內有名貴藥材、簇新衣衫若干,又從案中暗格里取了封書信。“見了王爺,你便給我傳個口信,不需回避他人?!?/br>“是?!?/br>軒轅晦正靠著憑幾坐著,一年征戰讓他膚色變深不少,由先前的白皙轉為蜜色,眉宇間更少了不諳世事的少年意氣,多了些指揮若定的殺伐決斷。如今帳中唯有章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