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82
破解迷局。他恨不得將遠近十里八村所有大大小小的案子,什么走失兒童拐賣案、聚賭敲詐案、電信詐騙集資案全部拆分整合,重新串聯到一起,尋找其中暗藏的關聯和脈絡,都快魔怔了。天色太晚,路途偏遠趕不回市區,凌河突然提議:“我們再待一晚,明天再回去,或許還有別的線索?!?/br>凌河就連尋找打尖住店之所的麻煩工夫都省了,順手一指街對面那棟裹著淡綠色漆皮的蹩腳旅舍,不容旁人置喙:“薛隊長,我們今晚就住這家!”凌河毫不避諱嚴小刀一個勁往他臉上甩過來的眼色,以嘲笑的口吻放毒:“嚴總,跟那兩位六十塊和一百塊的村姑無關,我就不越俎代庖給您‘點菜’了,您自己去隔壁家挑個順眼的帶過來!”嚴小刀毫不客氣地一手搭在凌河肩膀,狠狠捏了幾下解氣。之前他在玉米地里攆凌先生,終究還是腳不方便,竟然沒有追上,著實懊惱。然而,凌河這小子好像意猶未盡,繞著他兜圈子又兜回來,笑呵呵地送上門來給他捏。他捉住凌河的衣服,抬腳軟綿綿地踹了凌河的屁股,以示懲戒。那位老板娘大嫂子一見幾位城里人前來光顧,滿臉容光煥發心花怒放,一手點著鈔票屁顛顛兒地讓出最大一個房間,再將唯一一個袖珍單間指給女士。這種村口旅店,平時招待的就是過路的長途大貨司機,好幾人搭伴睡一間,條件簡陋到讓毛仙姑戳在門口磨蹭鞋底半天都不肯進屋。反倒是三位男士一臉的安之若素,什么腌臜地方沒見過?給一塊干燥地板就能湊合將就一晚。豐神俊朗的薛隊長四仰八叉倒在一張長條單人床鋪上,胳膊腿都懶得動彈一下,轉眼就打起小呼嚕。大嫂篤定地認為,自己先前的賣力推銷遇見了識貨上門的主顧,豪爽地對嚴總說:“一百塊,就在隔壁,俺去給你叫?”窮鄉僻壤這些已婚多年且已生育過的女性,對待男女之事就像對待每日吃喝拉撒一般習以為常。留守婦女與單身漢子之間,老板娘與住店客之間,那些遠在他鄉的打工仔與打工嫂之間,就是露水結緣各取所需,解決最基本的生理需要,與吃喝無異,不會顯出絲毫羞臊知恥的心態。嚴小刀從木板床上蹦起,這回可一點都不豪爽大方:“別別別叫,大姐您千萬別,大姐您回去歇著吧!住宿房費我們一分錢都不少給您!”嚴總難得吃癟認慫,對著那大嫂子幾乎就要打躬作揖磕地上了,這讓凌河嘴角劃出促狹的弧度,這樣的小插曲太滑稽了。大嫂一臉“活見了不識時務不解風情的假男人”的表情,撇了撇嘴,了無樂趣地關門下樓,心里篤定地認為城里的男人樣子貨,“那方面”都不行。坐在木板床邊的凌先生很浪地甩了甩二郎腿,趁著薛隊長打呼嚕,突然湊過身來:“嚴總您嘴挺刁,一般人還看不上?”嚴小刀毫不客氣:“我看上了一個,敢來嗎?”凌河寸土不讓:“來,誰不敢了?”兩人互相用視線糾纏,若不是顧忌身后三尺之外就睡著那位更不解風情的夜叉,兩人都有些按捺不住,身上都很憋火……凌河卻再次讓嚴小刀沒想到的,特意下樓去到那間糊了一墻膩子的返潮發霉的廚房,弄來一盆熱水。凌河蹲在地下幫他脫鞋,按在水盆里泡腳。大少爺做這些事也理所當然,不必廢話,好像每時每刻都在用潤物無聲的體貼行動表示:我就是從一開始這樣計劃好的,你就瘸著吧嚴小刀,我就是要跟你這樣“在一起”。日久見人心一定讓你屈服,你不愿意也得愿意。嚴小刀并未抱怨自己路走多了腳疼,但凌河倘若看不出他疲倦腳疼,那就不是善解人意的凌先生了。破舊的窗棱上綠漆斑斑駁駁,墻皮脫落后露出一大塊一大塊爛瘡補丁似的痕跡,外地鄉下如此一間陋室,房間內的空氣卻是暖洋洋的。凌河也不說溫柔體貼的話,扳過嚴小刀的腿,給他按摩疲憊的小腿和腳踝。“你是真心疼我還是假疼我?”嚴小刀無奈地吐槽對方,“咱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凌河對感情之事毫不諱言:“我真心疼你?!?/br>嚴小刀如今已很了解凌河的脾氣為人,凌河說出這種近似表白的話,也是真心的,但凌河這號人“疼愛”一個人的方式實在令他吃不消,思維和手段都異于常人。嚴小刀若有所思:“凌河,你為什么兜個大圈子一定要來這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細節真相,就是不告訴我?難道這家店里有問題?”“我也沒有知道多少,道聽途說的只言片語。再說,我知道有什么用?”凌河用淺淡的道理反駁他,“這件事最關鍵的是,我們能否找到證人證據,讓薛隊長最終查清和相信命案的真相?!?/br>抽絲剝繭,順藤摸瓜,一寸一寸揭開那張再也掩蓋不住的破席子,露出堆積在下面的陳年污垢,一點一點剝離出真相……嚴小刀十分清楚這就是凌河正在做的事情,從根基上動搖著他原本固守的某些認知,這確實要比一股腦填鴨式地將所謂真相灌輸給他、強迫他接受,更能觸動人心,也讓他更加難受,每一天都如坐針氈,等待著最終被洪水浪濤吞沒的那一刻。……毛仙姑在廁所小間里捏著鼻子哼小曲,苦中作樂。薛隊長的呼嚕都打出好幾個樂章,鼻音的旋律和節奏時快時慢,時高時低,看來是真累壞了,偶爾在夢話里罵上兩句。夜深而人不靜,各懷一番復雜心緒,凌河和嚴小刀翻來覆去睡得很不踏實,各自睡在一張窄床上,時不時在黑暗中瞭望對方沉默無聲的后背。山風吹進破窗棱子,吹得窗口一塊剝開的墻皮“嘩啦嘩啦”作響,十分擾人睡意。曠野中一陣嗚嗚咽咽的聲音像風聲吹進耳膜,也是忽遠忽近,忽高忽低,又好像一把長期沒有上油的破舊的弦樂器,幾根絲弦岌岌可危,在勉為其難的拉扯之間就快要崩斷了。拉扯到高音處只聽“啪”的一聲,弦斷而哭聲驟響,男女莫辨,但嗓音沙啞,像遙遙飄蕩在遙遠的天邊,卻又近在耳畔墻角!誰大半夜的鬼哭狼嚎?薄板子一樣形同虛設的房門“吱呀”一聲就開了,纖瘦的黑影躡手躡腳溜進來,行動敏捷然而張望的動作鬼鬼祟祟,卻沒想到凌河與小刀都沒睡著。嚴小刀等那黑影摸近前,從床上“騰”一下坐起薅住對方:在你刀爺面前裝什么神弄什么鬼?!“哎嘛,嚇死我了!”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