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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甚至勝過從前照顧他的婆子。他還沉浸在食物帶來的溫暖里,卻聽見“吱呀”一聲,棚屋的門被打開。靳筱嚇得手輕輕抖了抖,卻還是抱住了碗,進了屋子的女人看見他們,也瞪圓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四少并沒有見過她,想來是大太太的什么人,不然也不會有這屋子的鑰匙。靳筱抿了抿嘴,將碗放到桌子上,一面轉過身去。她方才明明是沉穩的,此時卻帶了童真,奶聲奶氣地仰著臉,仿佛只是無意闖了進來,并不知道床上躺著的是誰,“吳嬸嬸,這是小宇哥哥嗎?我瞧著很像,怎么不給他吃飯呀?”吳大嬸的臉色變了變,又強撐著笑起來,她明明面上是驚慌的,卻要裝作溫和的樣子,整張面孔便看的很奇怪。她一面走過去,一面費了力氣不讓聲音露出慌張,“哦,不,不是小宇哥哥,小宇哥哥在家里呢?!?/br>靳筱看她的眼神沒有半點疑惑,可吳大嬸還是覺得心里沒有著落??倸w這男孩子的臉,被水泡折磨的,早就面目全非,她又說道,“是我鄰村的侄子,”她想了想,非要讓靳筱相信一般,“叫楊楊?!?/br>她見靳筱點了點頭,似乎是信了,心里又安穩了一些,走到她跟前,蹲下去,語氣帶一些恐嚇,“你也瞧見了,他生了病,你不怕被傳上嗎?”靳筱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子,聲音清脆脆的,“是水痘呀,我發過水痘,不會被傳上呀?!?/br>她這么講,吳大嬸也忍不住大著膽子去瞧。顏徵北身上密密麻麻的水泡,她原本不敢看,這么仔細瞧了,確實是水痘,村里的孩子往往很小便得了,想來是個富家的孩子,這個年齡才染上,所以瞧起來嚇人。如此收了這么個麻煩,至少不用擔性命的危險。吳大嬸又回了頭,聲音輕松了一些,“可楊楊哥哥需要休息呀,筱筱先回去,等哥哥身體好了再過來?!?/br>她盡力笑得和善,靳筱卻盯著她,讓吳大嬸莫名覺得被審視。等她察覺了,想要躲開她的目光時,靳筱已點了點頭,乖巧地,“好吧?!?/br>她轉了身,對上床上男孩子的目光,他目光很深,不知道在想什么。靳筱頓了頓,去拿起竹筒,卻留下了那只碗。她抱好了竹筒,“那我先回家了?!?/br>--不記得初遇的小伙伴請參考剛回到家,這兩章都是飛機上碼的,所以上一章我自己也記錯了二姐不是“曼珍”,是“曼清”失望<做戲(民國/甜寵)(冬日櫻桃)|POPO原創市集來源網址:lise失望<做戲(民國/甜寵)(冬日櫻桃)失望顏徵北的目光隨著一步一步向門外走的女孩子,他以為她至少會回頭看一眼的,可她沒有,便這樣出去了。這樣倒顯得他很自作多情。他目光收了回去,床邊的那個中年女人打量著他,眼睛里有一些猶豫。她臉上有憐憫,有掙扎,興許在人性和良知里面躊躇,哦,自然要躊躇,躊躇要不要就讓他這么死了。他自然不想死,好容易逢一個女孩子路過,還大發善心的同他送水與吃的,更好容易撐過了一個漫長悶熱的夏日。人的求生欲往往因為吃了苦頭,總覺得不把虧掉的找回來,便很不值得。可他要同這個人裝可憐求同情嗎,也或者并不用裝,他已經很不體面了,這個時候落幾滴眼淚,或者囁嚅幾句懇求,大概更加順理成章一些。然而自尊心還是撐著他,既撐著讓他活下去,又撐著讓他送死,他便這樣看著那個農婦,目光冷靜,沒有波瀾。她穿一身粗布,面上是勞作印下來的風霜,旁人看了,應該覺得是個普通老實的鄉下女人,可四少忍不住將她看的狠毒又可怖。她已將他扔在這里兩天了,興許今天來,就是來看他死了沒有。就像廚子把活蝦扔進鍋子里,過了一會再打開鍋蓋看一看,是否已經轉紅色了。如果沒有,是再燜一會,還是開大火?那么這個女人,是要掐死他,還是繼續不給他米水,讓他的命耗在這個棚屋里?四少突然想笑,興許他面上的輕蔑也看的出來,她去給大太太做劊子手,能賺到幾個錢,他這條命,會否讓她從此便脫離了農家,飛黃騰達了呢?又興許殺了他,也不過就是一袋金子,或者一句承諾罷了。他越這樣想,就越發不想去求饒,他畢竟是司令府里出來的四公子,自幼男子漢的氣節看的比命還重。從沒有哪個男子漢臨死前要同一個農婦求饒的,他想。縱然為了一點點求生的可能性,也不該丟掉軍人世家的臉面。四少面上那一點剛毅,大約被他臉上的水痘遮蓋了,又興許還是讓那個農婦察覺了,動了一絲惻隱之心。吳大嬸拿起靳筱放在一旁的碗,方才那孩子留下這只碗,沒有說什么,吳大嬸也沒有喊她帶走,像一種無言的妥協。她吸了口氣,眼睛也因此瞪大了一些,雖然在給自己打氣,看起來卻有些猙獰,像在做另一種殘酷的決心。吳大嬸舀起一勺小米粥,還是溫熱的,可再放一會不定就涼了。她粗糙的拇指抓了抓碗沿,終于下了決心,將那沉重無比的一勺粥遞了出去,擰著發澀的喉嚨開口,“原以為你得了什么瘟疫,我也不敢來?!?/br>米粥送到四少的唇邊,他目光閃了閃,終于還是軟下來,張了嘴。吳大嬸看他艱難的吞咽,嘆了口氣,因覺得虧心,沒有同他對視的底氣,又去看自己看不出顏色的圍裙,“你也不要恨我,我也怕?!?/br>她不過是個婦道人家,連這個村子都沒有出過,從來都靠做大太太的遠方親戚,每年得一些恩惠,拿一些好些的布匹,給孩子做件新衣裳,在莊子里有些臉面,就是難得的喜氣了。貧窮的日子過得久了,面對禍端,就只能麻木,只能做別人的走狗。每一個拖家帶口的父母,都沒有什么骨氣,縱然受了窩囊,縱然良心過不去,可為了家里跑來跑去,還不能自力更生的娃娃們,又只能忍耐下去。好像生了孩子,就得做最沒出息,最膽小怕事的那一個。她自然說不出這些道理,只是有些卑微地笑了笑,“哎,既然是水痘,那還好,那還好?!?/br>吳大嬸目光飄到他身上,終于母性戰勝了恐懼,讓她真心實意地嘆了口氣,“要多狠心的爹娘,才會不要你了?”這村子里,爹娘狠心的,也不止顏徵北一個。可那一個,他卻怎么也遇不著。他既退了燒,又有了三餐補給,雖然都是米粥,頂多放一些咸菜,可也確實讓他身體慢慢好起來。他臉上的水痘慢慢下去,可還有一些印子,但也沒有這么可怖了。吳大嬸有時候會讓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