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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上的長明燈的花紋越來越亮。朱決云便應了他,只要引氣入體便離開。這天就要走,曲叢顧心里忽然升了些對這個自己一直都不待見的地方的興趣,走出熾情道,站在了另外三個路口前。朱決云走出來:“我們走吧?!?/br>曲叢顧卻忽然問:“朱決云,你當初選擇了那條路?”朱決云說:“無盡道?!?/br>曲叢顧茫然地看他。朱決云解釋道:“大道無盡,真理無窮,求索于天地間?!?/br>“我能進去看看嗎?”曲叢顧問。朱決云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無盡道中有一棵樹,扎根于紅土中,浩浩然無風自動,有微光閃爍其中。朱決云說:“這是一棵不入三界五行中的樹,每一片葉子就是一個已死之人的痛苦?!?/br>超出三界不入五行,那自然不受朱決云重生的影響。曲叢顧跳了起來,他在密密麻麻的樹葉中相中了一片葉子。朱決云抱住他的腰,飛身將他帶到樹杈上。曲叢顧蹲下來,指著那片葉子自信道:“這個是你?!?/br>朱決云沉聲道:“大概?!?/br>曲叢顧說:“等我死了,我們就可以長在一起?!?/br>“你不會死,”朱決云說,“就算死了,也不會生在這棵樹上,只有生前有不世的痛苦的人才會在死后長在這棵樹上?!?/br>“你一生順遂,不會有什么難解的苦?!?/br>這算是闡述事實,也算是承諾。曲叢顧卻道:“你不要這樣說?!?/br>朱決云神色不解。曲叢顧故作滄桑道:“我覺得人還是要吃點苦的嘛,我沒問題啊?!?/br>朱決云笑了,倒是把進入無盡道之后的沉重化開了不少。那片樹葉臨走時被朱決云拔了下來,隨手毀了。那些與前世的糾纏苦楚也該停一停了,到此為止吧。曲叢顧拉過他的手晃著,終于離開了這個鬼地方。河岸的風徐徐吹,垂柳拂地,葉脈泛黃,掉了一河面的枯枝,有一葉扁舟慢慢地劃走了,把水面劈開兩道波紋。城中的酒肆人頭涌動,有燒雞和烈酒的味道從空氣中飄著。“小二!”有一個少年脆生生地喊道,“點菜?!?/br>曲叢顧啃了半個月的干糧,看見什么也想吃,眼巴巴地等著上菜。他身上穿了一件紅色對襟襖,白色箭袖腰帶,是朱母拿著樣子新做出來的,就像是哪家里偷跑出來的小少爺一般,襯得面白瞳黑,一身貴氣。他對朱決云說:“你看看我?!?/br>朱決云好笑道:“看你做什么?”曲叢顧憋了一會,然后道:“反正你也沒別的事做?!?/br>朱決云:……兩人這邊正說話,忽然背后一陣紛亂。有人從后面一把抓住了朱決云的衣袖,‘撲通’一下跪在了他的身邊。“大師、大師求求你,救我一命!求求你,求求你救我一命!”朱決云見到這人長相,發現竟然是一個故人。那人自然不認識他,由像是抱著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緊緊地抓著他道:“大師救救我!”一桌子的江湖人,只有佛修才能救人命,他自然找朱決云。但是朱決云并不是一般的佛修,更何況,他還欠了朱決云一筆帳難消。那人一副仆從打扮,一臉惶恐哀求地跪在他面前。朱決云冷然揮手,將衣袖從他手中抽出。身后有一個清朗男聲道:“你可是求錯了人,我們迢度大師可是出了名的見死不救?!?/br>曲叢顧臉色一變。是陳清。第28章神跡將出(一)這天底下怎么有這么巧的事情,偌大的中原就能接二連三的碰上故人?朱決云心里再清楚不過,面上一片漠然。曲叢顧搖了搖他的手小聲說:“我們走吧?!?/br>那跪在地上的男人還急切地哀求,見他沒什么反應,忽然站起了身,連滾帶爬地往前跑,卻被陳清兩步追上,一腳踹了回去。陳清帶著笑說:“你怕什么,去求你的大師去啊?!?/br>“我們三人也算老相識了,”他道,“不知迢度大師可還記著我?”朱決云眼神中一絲波動也無,同樣也不說話。陳清道:“不若我今天就賣你個面子,都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你若是替這人說兩句好話,我就將他放了如何?”那男人左右看了一眼,膝行向前重新跪在朱決云身邊求道:“大師、大師?!?/br>朱決云低頭,仿佛看一只螻蟻,沉聲道:“我當年應該與你說得清楚?!?/br>他一抬眼,正對上陳清雙眼:“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br>陳清卻并不怎么害怕,反而道:“我倒是不知道我是哪里惹了你,招了這樣的厭煩?!?/br>曲叢顧四下看了看,見往這邊望的人不少,便道:“你帶著人走吧,我們不管這件事情?!?/br>說著還怕他們不走一樣加了一句:“再見?!?/br>陳清好笑地道:“再什么見,我在哪里做什么難道還要讓你來管我?”朱決云眉頭一皺,卻聽曲叢顧說:“你打擾到我們了?!?/br>陳清不接話,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樣:“我倒是忘了問,令堂身體可好?”曲叢顧不畏不懼直接道:“蒙你掛念,一切都好?!?/br>陳清索性一撩衣擺坐在了一旁,隨手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說起來,我也提醒過你?!?/br>“不過還是小世子有福氣,”他說,“這樣的大災大難也能躲得開,讓人艷羨?!?/br>曲叢顧肩膀都立著,一副防備模樣看著他。朱決云單手一揮,降魔杵凌空現身轉了數圈落于手中,被他放在了桌上。“我從不食言,”他說,“你找死?!?/br>陳清臉色落下來,冷冷地看著他。“迢度大師好大的脾氣?!?/br>他是真得不知道為何朱決云如此厭惡他,從第一眼相見至今,這個冷漠的大和尚就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看。陳清也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家世好相貌好,想要什么不過召之即來,并未受過如此冷遇。曲叢顧心里既希望又不希望兩人打起來。他心里頭有兩個小人,一個得意地叉腰點著腳:“打起來,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朱決云喜歡的是誰?!?/br>另一個卻滿心憂愁:“這里這么多人,打起來可怎么辦啊,人家都要指摘朱決云一個佛修麻木不仁?!?/br>他又往四周看了看,說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直接說吧?!?/br>或許是他話中關心意味太濃,陳清突然看出了點門道,視線從兩個人的身上游走了片刻,別有深意道:“原來如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