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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便被對對面的女子打斷。 “念念,你不要推辭?!毕氖蠣科鹚氖?,放在自己腿上,“沈家被抄了家,你現如今手頭肯定吃緊,有銀子在外能辦成許多事,關鍵時刻還能以此自保。你眼下,是實實在在需要這些銀票的?!?/br> “姨母生了三個兒子,膝下卻一個女孩兒都沒有。你自幼在我身邊長大,我心中早已將你視為親生閨女,更何況還有你母親的情分在,若是不把你照顧好,我對不起你在天上的母親?!?/br> “可是姨母,您貼我銀錢,被您府中的人知道了終歸是不好……” “傻丫頭,姨母給你的是自己的私房,這些年攢的加上姨母自己的嫁妝,夠供你好幾世的了?!毕氖闲χc了點她的額,“姨母答應你,只給到你出嫁,你嫁作婦人后,便不再貼你銀錢了,可好?” 淚水漲得眼眶發痛,沈婉柔強忍著,咧著嘴笑:“姨母最好了?!?/br> 從馮府回來的路上,沈婉柔一面坐在車里聽熙春在一邊絮絮叨叨,一面若有所思,緊緊抱著懷中的木匣子。 怎料穩穩前行的馬車驟然向一邊調轉方向,車里的兩人猝不及防撞上了車壁,一時間疼得眼淚汪汪。 不明情況,沈婉柔正欲出聲詢問時,一道清潤悅耳的男聲帶著些歉意響起:“在下謝璟言,方才騎在馬上沖撞了閣下的車座,實屬無意,不知閣下是否受傷?” 在那道熟悉嗓音響起來的一瞬間,沈婉柔便僵住了。 這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就像是咬了一口的點心突然就掉到了地上,像是期待了許久的好天氣剛一出現就突然下起了雨,像一個自己曾經喜愛的玩意兒,親手將它擲在地上,摔個粉碎。 她小時候救過一只受傷的白鴿,它傷好后,她明明知道要放它走,可分別的時候,卻是那樣不舍。 “閣下可有受傷?”車外的男子又問了一遍。 沈婉柔深吸一口氣,語調平平,難辨悲喜:“無事?!?/br> 雖然只有短短兩個字,可落入立于那車兩步之外的謝璟言耳中,卻掀起了軒然大波,他急急走近:“婉柔?是你嗎?” 沈婉柔不理,徑自對外面吩咐:“劉叔,重新上路吧?!?/br> “婉柔!”這次是肯定的語氣,車外男子甚至激動得以掌抵住馬車,“我并未變心,只是……” “謝公子!”她冷漠打斷,“過去的事情,自那紙退婚書送來沈府時,我便全都忘了。今后你我二人再無分毫關系,還請公子你不要胡亂攀扯?!?/br> “婉柔,你聽我解釋!”車外人固執地不肯讓開,已引起過路行人的頻頻側目。 “讓開?!鄙蛲袢崾冀K端坐車內,未看他一眼,“若是謝公子今日執意擋路,可得好好想想你那待字閨中的未婚妻,想想你們長興侯府的名譽!” 言畢,再不多說廢話:“劉叔,我們回府?!?/br> 今日情緒幾經起伏,沈婉柔只覺心中郁氣難抒,回府后,吩咐了熙春給她拿了桃花醉來,便將屋里婢女都遣散了出去。 一開始本只是想小酌兩杯,放縱一下。哪成想這桃花醉入口甘甜,并無辛辣之感,遂一杯接著一杯飲了起來,沒個節制。 這酒喝時溫和,喝下后卻后勁極大。等她反應過來不對勁時,已臉似火燒,腦海中一片昏沉,隱隱作痛。 “唔……拂冬……”她扶著腦袋出聲,想提高音量,奈何出口的,卻聲若蚊蠅。 光影斑駁中,一個高挑身影靠近了她,她嘻嘻笑:“拂冬,一會兒不見,你怎長得如此之高大了?” “拂冬”沒有應聲,只站在她身旁垂頭看著她。 她有些急:“拂冬,愣著干什么呀!快……扶我去床上……嗝~”說完,還沒忍住打了個酒嗝。 “拂冬”聞言還是沒出聲,但卻一手繞過她腿彎,一手環住她的腰,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拂……拂冬,你力氣可真大……往日里怎的都沒看出來……嗝~”她說著,順勢還摸了把“拂冬”的臉,隨后還拍了兩下。 “拂冬”僵了幾瞬,最終還是穩穩抱著她走向了床榻。 被安放于柔軟的榻上后,她迷迷糊糊感覺到“婢女”替她脫了鞋,又將被子扯來,搭在了她身上。 隱隱覺察出身邊人做完這些瑣事便轉身要走時,她有些驚慌,一把扯住了“婢女”的袖子: “拂冬,今晚給我守夜吧?!?/br> 站在一旁的“婢女”沉默著。 在白日經歷了與姨母相見,又好巧不巧碰上了退婚負心漢后,如今連一向順著自己的婢女都不再聽她的話,沈婉柔委屈得不行,眨巴眨巴眼,便馬上淚盈于睫:“拂冬,你就陪陪我嘛,我今日心情不好……” 手中的衣袖沒有繼續抽離的痕跡,沈婉柔略微得到一些安慰,開始一點點倒著苦水:“今日我碰見謝璟言了?!?/br> 坐在腳踏上的陸銘聞言挑了挑眉,卻并未出聲。 “他不小心沖撞了我的馬車,來和我賠禮的時候,認出了我?!彼灶欁缘卣f著:“他和我說他沒有變心,可是我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當時父親的案子一斷,謝家的退婚書隔日便至,紙上的字跡我認得出,那是他親筆寫就的……” 說道此處,她開始低低抽泣起來,如同小動物的嗚咽:“既然他從頭至尾都是知曉的,都是清醒的,都是參與其中的,那這便是他自己的意思。將我拋棄之人,我絕不原諒?!?/br> 陸銘靜靜地聽他說著這些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十八那年滿門被斬,此后心中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為陸家沉冤昭雪,徹底翻案。在東廠的五年,他每天都在想的便是怎樣獲得更大的權勢,根本沒有心思去考慮兒女私情。 如今看著床榻上的少女越哭越起勁,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他除了些許茫然之外,更多的卻是無措。 他從未見過其他女子哭成這般模樣的,眼看她鼻涕流得不成樣子,他只得從懷中掏出錦帕來,先給她把臉擦擦干凈。正醞釀著要怎樣安慰時,她卻突然出聲問道:“拂冬,有沒有什么東西是永遠不變的呢?!?/br> “小時候爹爹和娘親總是很恩愛的模樣,可是后來娘親走后,爹爹便整日在外流連,身邊的女子常換常新?!彼氡犞劬?,卻沒有看向他,“謝璟言也曾和我許諾相守一生,可沈家沒落了,這承諾便也不作數了?!?/br> “所以,沒有誰會一直陪著誰的吧?”她說這話時語調平靜,甚至是輕柔得仿若呢喃。 作者有話要說: 男配出場啦!撒花~~ 溫馨提示:此拂冬非彼拂冬哦~哈哈 ☆、四皇子 可他的心驀然就被這句話給扎了一下,開始尖銳地疼痛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