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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駐守宮門便遇見這等事兒,新來的女侍衛無助的看向一旁的李姐。 中年女子執起刀柄敲了翹她的頭,沖著漸行漸遠的馬車努嘴道:“三兒,你知道那是誰的車架嗎?” 年輕侍衛搖頭。 “那是輔國長帝卿的馬車,通行腰牌在手,可自由出入宮門呢!你年紀輕,第一次當職,遇到今夜突發情況,緊張再說難免?!瓕m內有大事兒發生呢!但俱是上頭的事兒,我等侍衛只需守好宮門便可。你且記住,皇宮大內當職,寧可糊涂,也不可刨根問底!” 年輕侍衛心中惴惴,感激道:“多謝李姐點撥!” ―― 裴元紹趕至乾清宮的時候,三公九卿、四大閣老、鎮南王已悉數分列在下首。 宮禁規定,宮門酉時落鎖,宮內宮外之人皆不能放行。 可今晚這群朝中權貴泰半被召集在乾清宮內,顯是出了大事。 裴元邵瞇著眼,將在場所有人的神色一一打量一遍,這才慢條斯理的跨過門檻。 女皇高坐于上首,她的身側一左一右,分置兩把紅木嵌螺扶手椅。 鎮南王君旌寰坐于右側,裴元邵繞過兩列分立的官員,向女皇行禮后,轉身行至左側紅木椅旁,靠坐在椅背上。 他摩挲著扶手,抬眸與明行女皇對視一眼,見她沖著不遠處立于眾大臣前列的文淵閣大學士楊閣老抬了抬下巴。 裴元紹心領神會,順著女皇的視線看過去,便見平日話不多,為人刻板的楊閣老,此刻老態的眼皮掀開,一雙混濁眼睛內,寒心四射。 女皇是在告訴他,今夜之事與楊閣老有關。 裴元紹心中了然,面上卻是不顯。他不著痕跡的對上首的女皇點頭,垂眸泰然的靠在椅背上,靜待下文。 明行女皇長出了一口氣,嚴肅的覷了一眼堂下大臣,蹙眉嚴肅道:“今夜召爾等連夜入宮,是有一事發生,事關會試徇私舞弊,陷害同科學子之事兒,干系重大。為了公正公平,不影響三年一次會試成績與考生聲譽,這才連夜將諸位召入宮中,啟開卷封,查探被陷害考生姓名?!?/br> 女皇此話一出,朝中眾臣心中咯噔作響。 科舉考試,歷來公平公正,倘若出了紕漏,天下寒門學子的力量不容小覷。因了入仕為官唯一的出路便是科舉考試,倘若科舉尚且不能公正,淪為世家挑選官員的工具,斷的是平民百姓唯一翻身的機會。動亂必生! 前朝王朝傾覆,起因是當年科舉**層出,寒門學子怨念漸深。裴高祖以此為筏子揭竿而起,將前朝腐朽的朝廷推翻。 前車之鑒,金鳳朝歷代女皇對科舉考極為重視,徇私舞弊一旦被發現,王侯將相亦是嚴懲。 此番嚴苛的律令之下,幾乎無人有此膽量敢在帝君眼皮子底下動此番手腳。 在場大臣的視線齊齊聚在旌寰與裴元紹的臉上,能有那等膽量染指科舉考試,且位高權重,不懼律令之輩,非此二人莫屬。 旌寰抬眸,冷冷的掃了一眼眾人,視線落在對座的裴元紹身上。 他挑眉,意味深長的笑問:“殿下可知內情?” 裴元紹把玩著手中的玉串,圓潤的指腹一顆顆撥弄,頭也不抬的輕笑道:“此話應本殿問鎮南王才是。我比王君更晚到達宮殿,不清局勢。王君此刻追問,莫不是……莫不是心虛有意問之!” “殿下慎言,帝君身前,無憑無據豈能容你刻意污蔑朝廷重臣!” 旌寰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明行女皇,見她不為所動,聳肩垂頭不再言語。 長帝卿這兩年手中權力漸大,可一國無二主的道理在所有王朝皆是適用。 明行女皇年幼,性格軟弱無能,處事猶豫不決,左右搖擺不定。 而長帝卿卻能知人善用,目光深遠,深謀遠慮。 兩廂對比,高下立竿見影。 旌寰身為情魔一族,最懂人性。 人有七情六欲,權力、利益皆能改變人心。 帝卿與女皇之間此刻因了有朝中士族施壓,暫無隔閡。 可長此以往,帝君忌憚之心定會生出。 裴元紹如今滔天權勢,將來便是他喪命的權柄。 即使他看穿了永泰帝的陰謀,將自己偽裝成了一有污點的哥兒。 可這些并不夠……有長帝卿在朝廷的一日,明行女皇將來必不能忍……與日月爭輝,明行女皇被對比成了塵埃。 旌寰眸中滑過一抹笑意,端坐在紅漆木椅之上,一臉恭謹。 坐于上首的年輕帝君,眸光閃了閃。 恍惚的神色掩藏于陰影中,她抿唇,一掌拍在桌案之上:“吵吵嚷嚷像什么樣子!聽完楊閣老說明各中原委,你等再討論不遲?!?/br> 女皇此番話一出,聲音尚顯稚嫩,可大抵也露出幾分怒色。 御書房內一眾竊竊私語的朝臣皆是止了聲音。 楊閣老輕咳一聲,垂手出列,她沖著女皇垂手行禮,恭謹道:“求帝君應允。容臣將那日監考的一眾翰林叫上殿前?!?/br> 女皇點頭,等候在御書房外的侍衛魚貫押解二十位翰林跪于殿前。 楊閣老上前一步,緩聲道:“老婦近幾日主持閱卷,閱覽一位考生卷宗之時,在案卷內發現了這枚銀針?!?/br> 她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方絹帕,絹帕打開,里面是一枚細針。 此針與普通刺繡的線針并不同,形狀短而細,針面薄如蟬翼,近似透明。倘若不仔細查看,很難發現銀針存在。 一眾大臣的視線凝在銀針之上,神色復雜。 “不知諸位可否聽過江湖術士所造的吹針之術。老婦不才,二十年前曾見有人用過吹針,隔空當能害人。老婦手中這枚銀針與吹針所用的細針一模一樣?!?/br> “此乃暗殺!有人欲暗殺同科學子……”出言的乃禮部尚書崔秉桓,她此刻氣的渾身發抖。 金鳳朝的春闈一般由禮部負責,身為禮部尚書會試考棚搭建,一應監考官員草擬,皆是經由她手。倘若此次會試出了岔子,她必當首當其沖,難辭其咎。 崔尚書后背冷汗涔涔,抬眸看向楊閣老,急促的追問道:“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楊閣老佝僂著背,抬眸漫不經心的掃了她一眼,淡聲否道:“崔尚書所猜并不對,此番不是暗殺。銀針之上所抹乃“九日倒”,中此迷藥者,昏昏沉沉可睡上九日。卻無性命之憂!老婦猜測,有人此番不是害命,而是……暗中算計考生在考場睡上九日,名落孫山,斷了她的仕途。想必該考生當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