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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僅是個哥兒。 此言一出,柳正倒沒說話,柳夏卻三步并兩步走到柳月身前,一臉不忿道:“哥哥話里話外,指責爹娘,可知爹娘如今盤算,全是為了我們。如今表姐眼看著能駕馭她那蕩夫郎,咱能要點兒銀子是一點兒。指不定蕩夫哪天不要表姐那窩囊廢,銀子便便宜了別人,豈不是追悔莫及?!?/br> 兄弟兩意見不合,爭執不休。 柳正瞇著眼,厲聲道:“吵吵嚷嚷像什么樣子,長寧的事兒我和你們爹自有盤算。小男兒家家,叉腰對罵,如潑夫一般。往后該怎么出嫁!行了,吃飯!” -- 一路顛簸,牛車到了老宅,柳長寧連午飯都懶于吃,急匆匆回了柴房睡覺。 醒來,天色暗沉,穿衣凈臉后。發現廚房有亮光。 推開灶房門,便宜夫郎拿著木鏟,正在鍋內,不斷的翻炒。 他舍得放油,鍋里的五花rou,滋滋滋油光四賤。 夏日炎熱,又被柴火熏臉,他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順著艷麗的輪廓滑下。 聽見開門聲,側頭抿唇,說話倒是一貫的不中聽:“真會睡?” 柳長寧不置可否的聳肩,她走至近前。 桌案上已經擺了兩道青菜,雖顏色不好看,但遠遠聞來,竟然有絲菜香縈繞。 她覷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一方干燥的布帕,指了指他鬢邊的汗水,問道:“要不要幫你擦擦汗?” 末了又覺此番言語不妥,解釋道:“汗水滴入鍋內,這道rou食兒便白費功夫炒制了?!?/br> 說完,便見身邊的男子墨眸幽邃,冷哼一聲:“多事兒!要你管?” 柳長寧歪頭,唇邊翹起一抹極細微的弧度,似笑非笑:“當真不要?不要也好,免得浪費我一方布帕?!?/br> 她說完便欲收回,卻被那人一把奪過。 他煩躁的看了她一眼,抿唇,胡亂將額頭上的汗水擦拭干凈。 高冷的沖著她揚了揚下巴,沉郁的聲線帶著絲驕矜的尾音:“別誤會,本公子只是不想毀了好不容易做出來的飯菜?!?/br> 柳長寧覷了他高抬的下巴,背著手,頗為好笑的道:“行吧,您開心就好!快別愣著,rou快糊了……” 25 第 25 章 申時,兩人坐在八仙桌上用了飯食兒。 因了便宜夫郎主動煮飯,用完晚膳,柳長寧起身很是自覺的收撿桌上的殘羹冷炙。 裴元紹站在一邊,他出的伸手,頓在半空。嘴皮動了動,似乎要攬下她手中的碗筷,卻在迎上她的視線時,又極快的收回手。 他別開視線,棱唇張合,語重心長道:“這等事兒可不是女君該做,罷了,左右我們如今是搭伙過日子,倒也無多大妨礙。但是你定要記住,女子遠庖廚,該夫郎做的一定得讓夫郎做,否則依照你以往的性子,遲早被未來夫郎嗟搓死?!?/br> 柳長寧好笑的覷了他一眼,打趣道:“我這不是差點兒被你嗟搓死了嗎?說什么風涼話。妻夫之間,本為一體,共同分擔家中活計,難不成不應當?” 裴元紹一噎,他詫異的打量了她一眼,眼神暗了幾分。 別扭的哼道:“就你心善,往后倘若我走了,你總得再找一個夫郎過日子。我此刻乃提醒你,可別過于心疼夫郎,否則有你受的?!?/br> “哦,多謝關心。你我都忍的下來,別人那更能和睦相處?!绷L寧漫不經心的答道,收拾完碗筷,背身走出正堂。 卻不知,正堂內的哥兒愣愣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無蹤,一雙墨眸滑過抹恍惚。 他看著蠟燭躥出的火苗,眼中映出明明滅滅的光,一如他此刻晦澀的心情。 倘若往后,他走了,她許是會再娶上一門夫郎,將如今這份低頭拾撿碗筷的溫柔對著另一位男子。 想及未來會有那樣一個人,占滿她的生活,彼此相濡以沫。 裴元紹忽覺心口又開始酸澀起來,他甩甩頭,刻意忽略這份危險的情緒??觳交胤?。 臥房內,兩個黑衣侍衛垂首而立。 裴元紹開門,打眼見著二人,不動聲色的瞇了瞇眼,他背手走至書桌前。 視線聚集在其中一位黑衣侍衛身上:“暗三?” 暗三是裴元邵埋于旌寰身邊的探子,倘若不是出了緊急要事,他此刻應是跟在旌寰身邊。 被殿下點名的黑衣侍衛上前兩步。撲通一聲滾于地上:“殿下恕罪,屬下辦事不利,今日……今日將旌主跟丟了?!?/br> 裴元紹敲打著桌面,墨色的眸中明明滅滅。 暖黃色的燭光,為他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鍍了層光暈,臉部線條雖軟了幾分,可周身的凜冽的氣勢徒然猛增。 暗三擅長隱匿追蹤,應變能力極高。這一年來,埋伏暗處,從沒有失手過。 如今卻將旌寰跟丟…… 裴元紹皺眉,問道:“如何跟丟的,仔細道來?!?/br> “殿下今日從客棧離開后,旌主回頭便召集親信在客棧內議事兒。半個時辰后,旌主與眾侍衛一并快馬加鞭,離開了花石鎮?!?/br> 暗三頓了頓,面露凝重:“屬下發現,客棧上房內,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鎮南王,其中一位領著親信出城。另一位卻在集市上閑逛。屬下多年埋伏暗處,對鎮南王的眉眼甚是熟悉,是以分辨出留在城內的人乃是她的真身。只可惜跟著鎮南王在集市走了一圈兒,便將人徹底跟丟……” 暗一抿唇,垂首:“屬下辦事不利,請主子責罰?!?/br> 裴元紹捏緊手中的青瓷筆筒,眸色深深,他沉默了半晌,方低聲嘆道:“罷了,此事怪不了你!旌寰為人素來小心謹慎,便是發現你也不足為奇。起來說話?!?/br> 見暗三起身,裴元紹側頭看向一旁躬身垂首的紅蓮,低聲問:“關云云那邊的事兒,可處理妥當?” “關女君托屬下傳話,裴云之派來的死侍被關陳氏的人抓住。今日嚴刑拷打,順藤摸瓜,問出二殿下當日京中設局,陷害陳氏低嫁北環縣令之女一事。陳氏大怒,砸碎了一屋子的青瓷瓶。并命人快馬加鞭,送信前往金陵那位太夫手中?!?/br> 裴元紹點頭,緊皺的眉頭并沒有松,他起身在簡陋的臥房來回踱步。片刻方對著堂下兩人命令道:“暗三且跟著假“旌寰”,仔細看看他此番金蟬脫殼是何目的。紅蓮繼續派人盯緊陳氏,如今她雖收回對本殿的監視,注意力轉移至裴云之身上。你等如今日這般在臥房等我之事萬不可有下一次,小心為上?!?/br> “是!” ―― 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