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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性,蕭爻的是非觀也異常淡薄,否則不能讓慕云深這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占了許多便宜,現下又想:倘若沈大俠當年沒把慕大公子挫骨揚灰,興許還能做個朋友,他人看起來還不錯。隨即遭了慕大公子一記瞪視。“天色雖還早,但此事要緊,吃過了飯盡快下山去吧?!痹S崇明還是那副笑臉。但幾日下來,人已經瘦了許多,臉上首先有了輪廓,不像之前囫圇饅頭似的胖白,甚至有些見憔悴。他說話的時候,更多了種恭敬,少了調侃的語氣,與沈言之更像主仆,而非朋友。江湖人有個好處,見到什么天塌下來的大事,都能習以為常?!澳档ぁ迸c“良人”雖是不世出的寶劍,但兵器好不好還是看人,倘若蕭爻不過三腳貓,或比三腳貓好一點,那些話本謠傳里,也不會將他算進去,最多三言兩語,說是個運氣好的樵夫。所以震驚是一回事,更多的,還是想等蕭爻活著回來后,再行了解,省的在一個死人身上浪費時間。當下眾人便在許崇明的安排下,有條不紊的踐行。蕭爻早前從軍時,踐行酒算是家常便飯,隔三差五就有一頓,很多人喝了上頓沒下頓,然而蕭故生還是每次都鄭重其事,上香,拜皇天后土。而江湖里這種酒卻少的可憐,都是無根無萍的人,沒有歸屬沒有家,也就沒有所謂的“遠行”,蕭爻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些人齊聚一堂,相互磕磣著對方怎么還活著之類。蕭爻有點擔心,這踐行酒怕不是善茬,弄不好就變成“送你去死”了。蕭爻的酒蟲在肚子里亂鉆,根深蒂固的變成了一種可望而不可得的“癢”,那合歡門的男男女女一個接一個的端著酒碗,來跟他眉來眼去,蕭爻皺著一張臉,頭次覺得這酒,怕是不喝為妙——怕跟前門那條老狗一樣,忽然“失態”。等走的時候,蕭爻肚子里空落落的,別說酒,連一粒米都沒敢下肚。笏迦山下的半里亭倘若是太平時節,能夠成為一眾才子佳人趨之若鶩的好地方。名字雖然不好聽,卻很有意趣。向后半里是峭壁,倒懸的瀑布氣勢駭人,激起的水汽,幾乎能撲到人的身上,但真正近前時,才發現不過是一層輕薄的霧。向前半里則是明鏡般的湖泊,所有的聲勢浩大在這里偃旗息鼓,深冬的季節,湖面已經結了一層厚冰,自上而下望過去,但能見其中水草游魚,仿佛一方透明的印信。在這種地方殺人放火,簡直缺德。沈言之與蕭爻到的時候,段賦那頂轎子還沒出現,今天的雪下的并不大,有種輕飄飄不著力的感覺,風一吹,全進了四面沒墻的亭子。蕭爻接連兩個噴嚏,坐下感覺更冷,只能一刻不停的小踱步,驚擾了幾只還沒凍死的麻雀。他這點動靜,并不能破壞笏迦山的薄情,那湖泊還是巋然不動,那瀑布也是亙古長流,只教耐心一向很差的阮玉跟著噘嘴。“小丫頭,你們宮主苛待你啊,光這一層薄棉衣,不冷嗎?”蕭爻沒話找話說。“……”沈言之這宮主就端坐在他面前,靜靜看他編花樣。“笏迦山上,有比這冷十倍的時候?!比钣裥友垡坏?。蕭爻對阮玉的態度并不在意,搓著手,蹭到她身邊坐下來,小聲問,“你是山下阮家莊的人吧?我上次經過,遍地狼藉,民風彪悍……你這模樣倒不像?!?/br>阮玉和阮長恨不同,她當年還很小,還是哇哇啼哭的嬰兒,父母的面就算見過,也不記得模樣,到沒有那么多無法啟齒的仇恨。“我爹是阮家莊的人,我娘不是,她從外族來的,柳叔說我隨了她?!比钣瘛芭蕖绷艘宦?,又道,“阮家莊的都是畜生,攀親帶故的,我爹當年為了保全他們身受重傷,結果他們連夜淹死了我娘,還剜了柳叔的眼睛……我爹活活便氣死了?!?/br>“這么說來,慕大公子沒冤枉好人,是該殺?!笔捸承睦镱^砸吧了一下,卻沒意識到此舉頗有點護短的嫌疑。正說著,段賦的轎子終于姍姍來遲。這次隨行抬轎的,只有四個黑衣人,其中一個身材異常高大,手里提著三個匣子,另有一小支正規軍,整肅有序,離得不遠,正好呈犄角之勢,虎視眈眈的盯著蕭爻。阮玉這就不樂意了——自己的獵物被別人盯著,換誰都不高興。蕭爻與傳聞中的并不一樣。段賦與蕭故生好歹相互膈應大半生,都知根知底,蕭故生有個不務正業兒子對段賦來講,也算是一種安慰了。但此前,段賦與蕭爻匆匆幾面,也不過是京城里你上我下的例行公事,蕭爻在人群里打著哈欠,的確是很不著調,段賦瞥了一眼,實在不想浪費心力。也就是這個不著調的后生,躲過了他多次的圍追阻截,讓他最得力的手下返京后謝罪自盡,讓魔宮一眾人等折損在不知名的荒山上,現而今看起來——水霧籠罩中,只能見他一個背影,雖是坐著的,卻隱隱透出了利劍的寒氣,透過漫天大雪與獵獵狂風直指眉心。這幾個人剛靠近,蕭爻便悚然一驚,段賦眼里的“高深莫測”不過是他挎著臉,還沒收拾好信心罷了。蕭爻的裝腔作勢莫名有幾分像樣,沈言之便在一旁看清了形勢。段賦不知是因為輕敵,還是家中有事分不出人手,這四個黑衣人的武功雖然已經超凡脫俗,堪稱絕代,但與之前幾人相比,怕是還選了當中最不濟的。而這樣的高手,沈言之對付其一已經十分吃力,蕭爻畢竟年輕,就算有白錦楠的內力與慕云深的招式——兩者脫節無法交融,十招之后蕭爻必敗無疑。打不過的時候,就靠兩樣東西:嘴和膽子。其中膽子這種東西美化一下,能稱為氣魄,沒什么實質。“段大人來了啊,”沈言之指了一下陰晦不明的天,“已經錯過時辰了?!?/br>“時辰是我定的,早一點晚一點,終究是要來?!倍钨x那雙手半掀開轎簾,他的膝蓋上還攤放著一本書,似乎已經勝券在握,“我要的人沈宮主雖然帶來了,但似乎并不打算束手就縛?”包庇蕭爻其實對沈言之完全沒有好處。若是為一句江湖承諾,且不論逍遙魔宮原本就沒有江湖信譽可言,就算沈言之有意角逐武林盟主,現今大部分江湖歸附朝廷,信譽在見風使舵面前不堪一擊。所以“一諾千金”這樣的推辭,蒙得了別人,卻蒙不了蕭爻與阮玉,倘若沈言之不是想這時候反水,一巴掌拍死自己,便是另有圖謀。總而言之,這不是什么好人,干不出什么好事。曾經為國為民的沈大俠很委屈啊。“蕭兄弟是魔宮的客人,我只能請他下山。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