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層木門分隔開,仿佛和門里的人什么關系都沒有,這偏廳中安安靜靜的,甚至能聽見另一頭傳來的咀嚼聲,躁動且低沉,好像養著什么怪物。不一會兒,歐陽情便將空食盒提了出來。慕云深只是個名義上的“客人”,若不是攀上了沈言之這株高枝,歐陽情早就想在他身上動刀子了,興許還會嚴刑逼供,將他那些故弄玄虛的話全部鋪成開,討個答案。所以有些事,慕云深不會現在問,自找沒趣不說,搞不好還有殺身之禍。“大夫,蕭爻他什么時候能夠醒過來?”慕云深道。他正就著茶水慢條斯理吃著點心,優雅的好像在吟詩作對,連點皮渣都掉不下來。歐陽情的動作十分遲鈍,聞言方才回過頭來,這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脫了人形,顯的更加憔悴,渾濁的眼珠子似乎不會轉動,只能靠脖子改變角度。“最晚兩個時辰吧,會醒一次——你放心,他的命很大,閻王留人也得先問過我?!?/br>他的氣息阻塞,似乎是停了一下,好久才平復下來,“我這輩子只有一個人救不回來了……”歐陽情越說越低,絮絮叨叨著,佝僂著身子又重新回到那扇門后,似乎里面有什么東西,拼命吸引著他,要他傾盡所有,要他葬身于此。針對歐陽情這樣的反復無常,慕云深沒有過多的干涉,他的手輕輕撩開擋在窗戶上的厚重布簾。大廳正端著酒菜的丫頭和小弟子往來穿梭,沒心沒肺的相視而笑,營造出一種其樂融融的假象。正兒八經的宴席在二樓,熱鬧更甚,此時已經酒過三巡,不痛快的話也假惺惺的泡爛在肚子里,只說些舊事故人。這會兒“慕云深”正是話題的中心。他們這些人,不管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愿意還是不愿意,終究有些年歲是繞著慕云深打轉的,有他才有逍遙魔宮和笏迦山,有他才有之后種種。“他的脾氣很壞,倔的很,有些話怎么說也不聽?!比铋L恨一仰脖子,將一杯酒不經喉嚨的灌進肚子里,他搖頭苦笑道,“有年冬天,云深怎么都不肯吃飯,說是不合口味,送什么來第二天都凍成冰坨子,結果胃受不了,疼了有有……”“三天?!鄙蜓灾残Φ?,他輕聲接口,“偏偏還要面子死撐著,差點釀成大禍?!?/br>沈言之的目光深邃,似乎只是在回想過去的事,臉上帶著一絲憧憬,又道,“那時候,我剛上山兩年,還不清楚這逍遙魔宮的宮主竟然也會這么任性?!?/br>這幾句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竟然真有點化干戈為玉帛的架勢,指指點點都敞開了心扉,將此刻毫不知情的慕云深數落了一遍,從“不好好吃飯”到“性情冷淡”,大有指著棺材罵街的意思。末了,卻又恍然想起,罵的這個人多年前已經尸骨無存,一瞬沉默。“繁華富貴轉頭空,最后剩下來的,只有這些故人?!鄙蜓灾畤@了口氣。他這句話說的很輕,卻引得眾人側目,有冷笑的,也有感同身受的,最后都淡化在觥籌交錯間。“好了,高高興興一頓飯,提他干什么?”柳白甕摸索著,自桌上端起屬于自己的那杯酒,周圍沒人遷就著他,他也樂的清凈。他老人家自詡為書生,自然得和舉止“粗鄙”的江湖人區分開來,這酒也是喝的萬分文雅,小口啜著,看來怎么喝都不會醉。“是啊,提他干什么?”阮長恨也是臉一拉,“當年扔下我們憑空消失……”話沒說完,阮長恨心里也清楚,這么多年慕云深都沒露臉,恐怕早已兇多吉少了,只是心里始終記掛著,不肯放下罷了。他這酒喝著,又嘆了口氣,“倘若我下輩子如此倒霉再遇見他,必要先動手,討回些債來?!?/br>“來來來,喝酒,這年關將至,山下卻不太平……阮大俠不如先留在魔宮里吧,等過了年再說?!痹S崇明看著眼色,適時的添酒布菜,說兩句留人的話,他又道,“剛傳來的消息,朝廷恐怕又有行動,矛頭直指江湖幾大門派,鬧的人心不安?!?/br>許崇明看了一眼沈言之,有些話不說自明,“也只有逍遙魔宮中怕是還風平浪靜了?!?/br>他現下已經知道了沈言之與段賦的勾結,段賦就算貪心不足,也不會白白舍了嘴邊的肥rou,非要跟逍遙魔宮作對。“許大哥這是什么意思?”一直悶頭喝酒,不置一詞的謝遠客忽然抬起頭,眼色瞬間銳利起來——他這個人興許像阮玉說的那樣,迂腐沉悶不知變通,但作為逍遙魔宮的執法者,于事于理異常敏感。“魔宮的確實力雄厚,但江南世家,還有六山八水間諸多門派建立的時間都長于魔宮,經歷了無數朝代更迭,就算一時式微,依然屹立不倒……朝廷敢動這些人,卻不會染指逍遙魔宮?什么道理?”“這……”許崇明出于一時義憤,話說漏了嘴,他的八面玲瓏這時候沒了用處,猛然間有些窘迫。幸而沈言之也是個會說話的,他的失態收斂的很快,這時候笑了笑,接口道,“策師,逍遙魔宮躋身朝廷與江湖之中,自然是要做點骯臟的活計——慕宮主在世時留下的這些人脈,你我都清楚,這里人多,何必戳穿?!?/br>他這么一說,慕云深活在記憶中的高大形象瞬間頹唐,又變成了有血有rou的“jian商”,啃死人的骨頭喝活人的血,與沈言之的作為半斤八兩。作者有話要說:小天使們,文下給個公告,我要出差一個多月……早出晚歸的那種,沒法保持日更了,但會盡量保持隔日更!如果有時間也會日更!實在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第82章第八十二章謝遠客被這么一噎,他的公理公正雖然不容情面,卻是建立在逍遙魔宮的穩定之上,現下確是人多口雜,要是中間真有什么齷齪,傳揚出去,怕又是一場內亂。他將酒杯一舉,全當賠罪似的一口飲盡了。這兩個人,正都是阮玉心頭上的刺,一日不挖苦,她這嘴里就沒味兒,吃什么都像是在嚼蠟。正看不順眼的時候,來了這么一出,阮玉非是不知道輕重的人,但逮著機會擦個邊,也非要讓人不痛快,“沒想到沈宮主這人做的也不怎么樣么?”阮玉昂了一下頭,笑瞇瞇的繼續道,“策師的鐵面無私可是公認的,他懷疑到您的頭上,您不需要反省反省嗎?”小姑娘幾日不見,這么稍加梳洗打扮一番,越發水靈,活脫脫一個小美人,只是這美人痞的很,著實氣人。她說著,翻了個身,從凳子上跳下去,動靜之間略顯窒礙,明顯是還被封著內力。“去哪兒???”謝遠客的臉色一沉,伸手拉住了阮玉的腰帶,小姑娘一個踉蹌,差點沒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