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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死罪一樁,旁邊的侍衛頓時慌了手腳,一盞燈在風中搖曳,幾乎燎著了燈面兒,只聽李寰又輕聲道,“放心吧,責任在我,不會牽連到你們?!?/br>這時候,李寰的話如重千金,小侍衛不知怎的就相信了。第4章第四章驛館被箭矢刺了個透穿,屋頂基本上是個擺設,凄風冷雨盡往里面灌,四面墻倒了兩面,桌椅板凳更不必說,無一完好。蕭爻狗腿似的跑在前面,從犄角旮旯里拽出張不及半膝高的娃娃凳,用他那破破爛爛的袖子擦了擦。他的救命恩人金貴的很,小臉煞白,腿肚子直打著顫,隨時都要倒地的樣子。事實如此,慕云深的病還未大好,接了那份求援的信后雖是不急,卻也緊趕慢趕頂著雨跑馬到這兒來的。與那李公公對峙的時候,他又一向不喜歡輸給別人,憋著一口氣,把氣魄先拿捏著?,F在對方退了兵,他才覺得全身酸軟,邊嫌棄著蕭爻的拉扯,邊坐到了那張凳子上。齊凱近局促的從亂石堆里爬了出來,有些難為情。他出門的時候信誓旦旦,說什么“一封信而已,能出什么差錯”,還讓秦諫看好了鏢局,別為兄弟們擔心,結果現在指著別人來救,他一整個灰溜溜的喪家犬。除了鏢局的人,驛站中還有幾個高手,大家都是躲在一起的。偌大一個驛站,只有墻壁坍圮下來的時候,形成了一個半封閉的空間,能防住蝗蟲一般的箭矢。那地方不算大,卻活生生滾出來十幾個人球,七八個衣服上有鏢局的印記,還有幾個就是將蕭爻扔出去的。他們沒想到危機是以這種方式解除,所以看向鏢局以及蕭爻的目光都帶著戒備,武林中人恩仇必報,他們有些緊張。“我剛來的時候,你是躺在地上的?”慕云深忽然開了口,果然是一把好嗓子,如山上的冷泉淙淙流淌,雖然愉悅了耳朵,但不免要打一個寒顫。“啊……”蕭爻下意識的應道,他蹲在一邊,試探性的瞥了眼慕云深的眸子,那里頭的陰沉像是陷阱,嚇得他連忙改口,“那啥……又不疼,別計較了?!?/br>慕云深很小的時候就有領地意識,他占地為王,在他身邊的都是兄弟,受他保護,若是被欺負了,頭破血流他也要討回來。蕭爻雖然不是威遠鏢局的人,但慕云深的記憶里,蕭將軍對威遠鏢局十分友善,他的兒子,自然也是威遠鏢局的所有物。這種強行劃分界限的思維要是讓蕭爻本人知道了,定要罵狗屁不通,但在慕云深的旁邊他也只敢心里罵罵。那雨中的景象,慕云深只消看一眼就知道蕭爻是被人扔出來的,倘若一開始被擒,不至于拖上半天光景。以慕云深的品性,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誰扔的就剁誰的手,左手扔的剁左手,右手扔的剁右手!慕云深是這么想,蕭爻卻不敢茍同,首先他沒看清是誰扔的,萬一誤傷怎么辦?又不至于嚴刑拷打,他皮糙rou厚心智健全的,舉家入獄還糾結于這點小事,未免太事逼了。“嘛呢?還不快溜!”蕭爻一示意,那幾個野人就做鳥獸散。剛出來的時候,他們被慕云深的氣勢給震懾住了,誰也沒想到這么個柔弱病公子能幾句話勸退朝廷大軍,根本沒意識到要跑,否則,單靠威遠鏢局這幾個有氣無力的老少爺們兒,估計也很難攔下來。“你!”慕云深有些肝疼。若是以前誰敢如此違抗他,馬踏凌遲,他都不必多出一言,麾下自有人處理,現在卻被一個混小子插摸打諢的糊弄過去,實在折辱他魔頭的威名。“你你你……沒事吧?”慕云深眼前的光圈慢慢被黑暗吞沒,像是累積起來的蜂巢,有棱有角的相互攀延著,把那一點光輝都擠沒了,他身子一軟,虛麻的臂膀似乎被什么接住了,沖鼻一股酒氣。離他最近的是蕭爻,接住他的自然也是蕭爻,雪白的緞子在沾了泥水的粗麻布上一挨,瞬時間留下烏青的印子。蕭爻手足無措的推著他,既怕傷到這陰晴不定的大少爺,又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發著燒的人鼻息燥熱,逼得蕭爻后仰著脖子,右手固定住慕云深,讓他不至于滑落在泥地上,左手溺水般揮舞著,“秦叔秦叔,你家公子暈了,暈了……”“嗨,臭小子!”秦諫對著蕭爻的后腦勺就是一巴掌,疼得他齜牙咧嘴眼冒金星,“少當家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這副嫌棄的表情,也太不仗義了?!?/br>蕭爻理虧,無話可說。當年他還小的時候,蕭將軍便常駐塞外,夫人一身武藝自然隨侍。只有他這么個粉嫩的小娃娃,雖然經打,但始終年紀太小,常常顧不上料理。有次餓了三天,等他娘想起來的時候,差點沒救回來。所以后來,他爹將蕭爻寄養到了威遠鏢局。慕云深長他六歲,別看長大了溫文爾雅,進退有禮,那時候也是小魔頭。慕云深聰明,又比蕭爻多上兩年學,多讀兩年書,欺負的他暈頭轉向,有苦說不出。所以在蕭爻的心里,慕云深就是一只漏墨的章魚,看見就腿軟。這么一個童年陰影靠在他的身上,他簡直僵成了一塊木頭,能扯著面皮子賠笑就不錯了,難不成還指望他多“溫柔體貼”不成。身體底下的這塊“軟墊”的不情愿,大大降低了他的舒適感,慕云深昏睡中皺起眉頭,喃喃道,“別動!”在蕭爻的耳邊如同炸雷,把他嚇得眼珠子都不轉了,哭喪著表情看向秦諫。“臭小子,受著吧,少當家是因你來的,你就要將他平安的送回去?!鼻刂G趁蕭爻晃神的時候,顛倒了是非。那信雖然是蕭爻寫的,但蓋得是威遠鏢局的戳兒,慕云深也是為了鏢局的鏢師才來的,可偏偏這會兒功夫,蕭爻的腦袋里都是漿糊,竟會覺得十分有理。秦諫的話是這么說,卻也是擔心。少當家早上那會兒才算恢復了點精神,前先日子的病尚未痊愈,又這么顛簸,風里來雨里去的耗心思,這會兒又燒了起來,也不知道他的身子撐不撐得住。若是以前,少當家的疲憊都會寫的臉上,很少逞強,但現在就像是堵著一口氣,不把這口氣用完了,他就不肯倒下去。“放心吧……他能挺過去的?!?/br>蕭爻放低了聲音,出言安慰。他若是不會看人臉色,沒活到這把年紀就該被人活剝了。蕭爻這個人看上去不怎么靠譜,卻給人一種很靠譜的假象,以至于秦諫現在就有一種感覺——有他在,少當家的定然不會出事。“那我就帶著你家公子先走一步,到時鏢局再見!”蕭爻毫不客氣的把慕云深扛在肩膀上,后者一陣天旋地轉,膽汁都涌上了舌尖,苦的眉頭又是一皺。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