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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來,可是有辦法了?”若是之前的慕云深,性情溫厚,就是許久不見的朋友也不至于冷下臉來,可是這一個,淡淡瞥了蕭爻一眼,輕聲道:“離我遠點?!?/br>因病而蒼白的臉分明沒有什么威脅,但看人的目光卻莫名有股震懾力,縱使蕭爻馳騁疆場,兇神惡煞見過了不少,還是下意識退了兩步,又被雨水兜頭澆了一臉。他撇了撇嘴,倒吸一口涼氣,認命似的站到了秦諫的旁邊,手順過腰邊的酒葫蘆,剛仰起頭,慕云深又道,“不許喝酒?!?/br>蕭爻悻悻,有些委屈,但求人幫忙的時候,他認慫認得也快。“你是什么人?”那公公的眼力很不錯,灰蒙蒙的天里,仍能將慕云深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旁邊跟著的小侍衛提了燈籠上前,一點火光搖搖欲墜,怕被雨水打滅了,還用傘緣遮蓋著。“在下慕云深……”乍聞這個名字,那公公怔了怔,慕云深冷笑一聲才繼續道,“不過是小小威遠鏢局的少當家?!?/br>“慕云深……威遠鏢局……同名同姓,竟有這般巧事?”那公公略加思索,又朗聲道,“慕公子,朝廷正在通緝要犯,還請你不要插手?!?/br>他的話語里,有種陰柔嫵媚,粘濕的好像蛻皮的毒蛇,蕭爻又打了個怵,眼巴巴看著酒葫蘆舔了舔唇。這米缸里釀出來的玩意兒不是個好東西,大多甜糯綿軟,也有烈性的,喝一口能沖到天靈蓋里頭,把萬丈豪情都勾了出來——偏偏這邊城小鎮里釀酒的本事沒幾個好的,蓋了米香,更多的是后者。碎了膽子的人,也能憑它逞逞意氣,可偏偏蕭爻不會,江南的茶不能使他柔軟,邊城的酒也不能令他張揚。“要犯?你是說這個人?”慕云深重病未愈,氣息不穩,說話間更是斷斷續續。他的身形裹在暮色與細雨中,瘦削卻挺拔,韌如蒲葦,有種出乎尋常的通透傲骨,囂張氣焰。他回頭看了一眼蕭爻,剮人般的目光,蕭爻下意識的拽緊了衣領,將薄裳攏了攏——那目光太可怕了,簡直可以看穿一個人。“他的死活與我無關?!蹦皆粕钜婚_口就將秦諫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可不記得自家公子如此的冷酷無情。“我為的只是我威遠鏢局,李公公擒得要犯可否將客棧中無辜人等放回?”“哇……”蕭爻又往旁邊退了兩步,“幾年不見如此鐵石心腸???”他貓起腰鬼祟的像一個賊,隨時準備開溜。話是這么說,對于蕭爻的動靜,慕云深卻置若罔聞,甚至有種放任的感覺,那公公氣極反笑,又道,“公子,照你這般說法,我豈不是半分便宜也撿不著?”蕭爻本來就置身在他的羅網之中,而在李公公看來,驛站中一干人等皆有包庇之罪。他不擇手段慣了,雖然殺人頗耗點力氣,卻也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事到如今再與一個破落鏢局的少當家耗費口舌,不是自討苦吃?“便宜?”慕云深是一雙含著春水的桃花眼,板著臉的時候,鋒芒畢露。此時笑起來,做他人想是溫柔繾綣,蕭爻卻覺得更像是千年狐貍成的精,狡猾的人心發麻。慕云深向前走了兩步,頭頂上的傘分開雨水,停在李公公面前半丈遠的地方,有侍衛要上前攔他,一半被唬住了,自己先愣了神,另一半則被李公公揮手喝退。“丙申年三月,揚州……”“住口!”慕云深的話不過開了個頭,那公公粉白的臉忽然泛了青,迆迆款款驕奢yin逸的姿態也陡然間凌厲起來,像是一把兩面開鋒的刀,挨到一點就會皮開rou綻。他的聲音也沒有方才的怠慢與鎮定,顫巍巍的,小心謹慎,“你……你怎么知道的?”“鏢行走南闖北,黑白兩道都有朋友,我知道的事,我手下兄弟自然也知道?!?/br>秦諫心里一連蹦出來三個“胡說”,他也是鏢局里的老人了,少當家說的這些話他一點也聽不懂??坎碌?,怕是十二年前這李姓的公公在揚州做了什么事,不欲讓外人知曉。這就奇怪了,少當家的足不出戶,又不愛料理鏢局事務,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秦諫未入鏢局以前,是個浪蕩江湖的包打聽,好奇心本就重于一般人,更何況慕云深是他看著長大的,熟悉與關心是謊言的枷鎖。雨傘在分神中傾斜下來,傘下的人沒什么影響,卻苦了另一邊的蕭爻,毫無防備中被兜頭澆了一臉水,他一個激靈,渾渾噩噩的眼睛瞬間清醒過來。蕭爻的身上很臟,臟得幾乎看不出本來面貌了,只有一口大白牙和這雙眼睛,還能看得出是個豐神俊朗的年輕人。以貌取人雖然沒什么道理,但慕云深做魔頭的時候,身邊就容不下瞧不順眼的人,他的好惡心要全天下遷就著,若不是落魄至此,蕭爻這種下三濫的形象,早被他的那幫子門人叉出去喂狗了。李公公站在雨里,許久沒有言語,怔怔的盯著他,仿佛慕云深的臉上戴著副面具,他能生生盯出裂縫來。而慕云深則對李公公毫無興趣,他倒寧可扭轉了目光,多瞧瞧身邊的“乞丐”。——蕭爻戰戰兢兢的抹了把臉上的水,縮著脖子,毫無形象可言。說老實話,他有點害怕慕云深的打量。這件事情說起來沒有道理,蕭爻皮糙rou厚,槍林箭雨里磋磨出來的性子,既不敬鬼神,又不懼成敗,膽子捅破了天,可就是在慕云深的面前畏首畏尾,慫成一條狗。就這么煎熬了一盞茶的時間,蕭爻的脖子都僵住了,那李公公才忽然開腔道,“公子有什么條件?”冷冰冰的詢問打破了之前的死寂,驚得眾人心里一慌,李公公身邊的侍衛有些擔憂,小聲附耳,想阻止他,“公公,形勢大好,可千萬不能錯失機會啊?!?/br>李公公神色頹敗,雖不明顯,但相較于之前的志在必得,的確失意很多,他這個狀態,已然認了輸服了軟。只要慕云深,只要威遠鏢局能夠守住他的秘密,做任何妥協也都值得。無論多干凈的人生,也都有一兩樣不欲人知的往事,李寰自認壞事做絕,腦袋存在脖子上都像是個玩笑,但血脈親情,他能留一線是一線。“我不管公子是怎么知道這個秘密的,”他是個公公,去了勢,連個男人都算不上,端正起來的聲音也多少顯得陰沉,沒什么壓逼感,只是不像之前聽著刺耳了,“只要你不去打擾他們,我可以答應所有條件?!?/br>慕云深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他冷漠的臉上才終于有點表情,不是笑容,而是一種自信,仿佛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李寰會妥協。“我要你撤軍離開?!?/br>“好!”這次李寰答應的非常干脆。私放欽犯,還是犯上作亂的欽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