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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梟陽臠奴此時早已拜倒在地,他聽見陸彥詢問,這才緩緩抬起頭來,額前幾縷長發垂下,將那雙碧瞳掩映其后。“陛下問話,還不趕緊回答?!标懨饕妼Ψ桨V望著陸彥,出聲提醒道。“回稟陛下,小奴出身梟陽東落部,名叫云湛,年十九。本是梟陽世奴,多虧敬王殿下買下,才免受勞役之苦。如今能受命伺候陛下,實乃是云湛前世修來的福分!”云湛這番話雖是言辭謙卑,可嗓音卻是不卑不亢,絲毫看不出他曾是梟陽的世奴。要知道諸國皆有蓄奴之習俗,即便是在文明開化的耀國與大越等國,至今仍有不少數量的官奴與私奴并存,不過這些國度法令森嚴,一來限制了良人被迫充作賤口的條件,二來也保障了奴婢部曲的基本生存權??墒窃跅n陽、北原等地,奴隸卻如是連牲畜都不如,地位極為低下,所謂世奴者更是世代為奴,永不翻身。“云湛,此名甚美,朕很喜歡?!标憦┪⑽⒁恍?。“湛兒,還不給陛下斟酒?!标懨饕姞?,不適時宜地又提醒了對方一句。云湛這才趕緊站了起來,他拿起酒壺,往一只空著的白玉杯添上了酒,繼而雙手捧起酒杯恭敬地奉到了陸彥的面前。陸彥此時正專心致志地近距離打量著云湛,對方容顏如玉、身量挺拔、腰身勁韌,待他窺看到對方紗衣之后隱約可見的胸膛之上并沒有如獨孤競那般茂盛的胸毛之后,不覺深深地松了口氣。這樣的身子抱著,想必是不扎人的。云湛被陸彥那赤`裸裸的目光看得似有一絲羞赧,頭垂得更低了一些,胸前的景色卻也是更顯露了一些。“陛下,請用酒?!?/br>“哈哈哈,好,美人贈美酒,朕怎能不喝?皇弟,你眼光真是不錯啊?!标憦┮贿吔舆^白玉杯,一邊轉頭頗有深意地看了陸明一眼。正在陸彥滿懷欣喜地嘗嘗這美人所贈之酒,暫且忘卻一切煩惱之時。如影隨形的噩夢又來到了他的身邊。“陛下,鳳君殺出棲梧宮,未央宮來了!”陳恩很少會這么慌張,他身為耀國的大內總管數十年,這后宮之中還沒鬧出個什么大事來,可是當他親眼看到獨孤競橫刀立馬在未央宮宮門石階前時,他就意識到,一件天大事要發生了。陸彥聽到鳳君兩個字,渾身都顫了一下,他有些遲緩地轉過頭,好半天才確認了傳話的人竟是自己最信任的太監總管陳恩。“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标憦┍砬榻┯驳貑柕?。“鳳君他持刀殺至了未央宮門口,如今正在殿外,要陛下出去與他一個說法呢!”“朕這是怎么他了?!他竟敢如此放肆?!他還拿了刀,這是要殺了朕嗎?!”陸彥瞪大了眼,手上不經意地一抖,連杯帶酒碎了一地。陸明皺了皺眉,上前道:“皇兄,那獨孤競實在太過分了。不如讓臣弟出去應付他吧?!?/br>陸彥想起前些年自己帶獨孤競秋狩之時,對方輕輕松松斬殺了一只野熊的情形,從那時候起,他就覺得自己憐愛的小王子變了,變得不需要任何人憐愛了。如今,對方拿著刀來到了未央宮,目標豈不是自己?!陸彥仍是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聽到陸明的話,又愣了一會兒,這才猶疑著說道:“皇弟,你若要出去,定要小心些?!?/br>陸明不以為然地微微一笑,將云湛往陸彥身邊一推,說道:“皇兄放心好了,獨孤競再厲害,也不過單槍匹馬。宮中有諸多侍衛,還怕他一人不成?”“話雖如此……”陸彥的目光顯得倦怠而晦暗,他抬手揉了揉發緊的眉心,又道:“不要傷了他?!?/br>“臣弟遵旨?!标懨鞴笆忠灰?,旋即轉身。待陸明離開之后,云湛這才走到陸彥身后,輕輕為對方按揉起了雙肩。陸彥心事重重,想到自己與獨孤競竟鬧到這般地步,心中不免一陣凄涼。他反手往后探去,悄然抓住了云湛按揉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時卻是無語。“陛下,讓湛兒好好伺候伺候您吧?!痹普窟m時俯身下來,伸出舌尖舔了舔陸彥的耳廓,曖昧之意,盡在其中。23.陸明在陳恩的陪同下來到未央宮宮門口之時,獨孤競已經從馬上下來了,一手牽著馬韁,一手緊握著那柄泛著寒光的斬馬刀,那張冷峻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悲喜嗔怒之色。周遭都是未央宮的守衛,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卻也不敢放任鳳君闖入帝王的居住。“鳳君此番過來可是殺人了?”陸明瞥見煞神般的獨孤競,忍不住輕輕問了一聲。“守在棲梧宮門口的侍衛不敢傷害鳳君,鳳君卻也未曾傷害他們,只是打傷了幾人而已?!标惗骼侠蠈崒嵉鼗卮鸬?,他神情焦慮,當初獨孤競入宮之時,他便知道這個將皇帝迷得魂不守舍的男人遲早是要惹出禍事來的,只是他怎么都沒料到會是今天這般局面。“呵,看樣子他倒是手下留情了?!标懨鬏p笑一聲,快步走下了石階。“鳳君,你可知道硬闖未央宮可是重罪?!?/br>陸明在一眾侍衛的保護下,逐漸靠近了獨孤競。他似乎沒有陸彥那么害怕這位鳳君,就連看向對方的目光里也充滿了一種別樣的色彩。獨孤競見是陸明前來,面色微微一沉,握著斬馬刀的手指也隨之攥得更緊了一些。他眉峰一剔,神色頗有些不屑。“陸彥呢?叫他出來!”“呵,鳳君啊,鳳君,你上次來此,陛下已對你是再三容忍,并未追究你不守禁令之罪。如今你不知悔改,不僅擅闖未央宮,甚至持兇器至此。你可知你乃是對天子大不敬之罪?!來人,鳳君獨孤競屢犯禁令、不敬天子,本王命爾等將其拿下問罪!”陸明厲聲一喝,目中冷光乍現,他直直地盯著獨孤競,似是想要從對方冷硬的神色之中找到一絲破綻。他的號令一下,隨他過來的侍衛們立即上前將獨孤競團團圍住,只是鳳君在這后宮專寵多年,余威仍在,到底也沒有誰想第一個對獨孤競有所冒犯。不過在場所有人此時都緊緊盯著獨孤競,只要對方敢有所動作,那么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去拿下對方了。倒是陳恩看到這架勢,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他想起寢殿之內陸彥的交待,趕緊壓低了聲音對陸明提醒道:“王爺,陛下可是說了,不要傷害鳳君。您這樣只會激怒鳳君而已,若他反抗起來,被那些不長眼的東西給傷了,咱么誰都脫不了干系啊?!?/br>陸明笑道:“放心,他們有分寸的。本王也不想傷害鳳君,可是陳總管你也看到了鳳君這副模樣,分明是他想傷害陛下。于公于私,我總不能對他這般反逆之舉放任不管吧?!?/br>“唉……”陳恩嘆了一聲,也只能認同陸明所言。獨孤競并非莽夫,他只是氣不過這兩年來陸彥不僅冷落自己,如今還尋了各種莫須有的罪名來傷害自己。他環顧了一眼那些視自己如虎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