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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琴房?!?/br>“玻璃琴?”他很意外。她確認點頭:“一直放在這里,先生很少彈,但保存完好。您需要嗎?”單鈺博猶豫片刻,說:“好,麻煩你幫我準備清水?!?/br>“好?!彼咧坝謫?,“您午餐想吃些什么?現在可以開始準備了?!?/br>他看了一眼時間,說:“晚點兒再說吧?!?/br>玻璃琴單鈺博此前只在博物館和電影作品里見過,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認識一位真正會擦奏玻璃琴的人。吃過早飯,單鈺博來到琴房,看到陳列在里面的玻璃琴,老舊的感覺一看就是已經經歷了很多歲月。房間打掃得十分干凈,一塵不染。琴架上沒有曲譜,而是一些沒寫完的五線譜和一支鉛筆,看來琴的主人曾經坐在這里譜過曲子。單鈺博拿起沒寫完的曲子讀,不需要哼出來,腦子里已經浮現出這些小調的旋律。節奏十分紓緩,像是晨間需要聽的音樂,或許關唯晨正是在早上寫的。他在琴前坐下來,譜子放在一旁,雙手潤濕放到琴上,踩下了踏板。琴聲優雅而迷人,清脆而柔美,只可惜單鈺博第一次觸碰這種樂器,并不能掌握它的發音規則。經過幾次嘗試,他始終無法準確地找到曲譜上這些音的位置。很快,他放棄了擦奏這些未完成的曲子,轉而演奏一些自己覺得順耳的音節。漸漸地,他掌握了聲音是如何羅列的,指尖發出的聲音也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生澀和荒誕,擦奏出來的曲子雖然簡單,但變得悅耳了許多。這如同精靈吟唱的琴聲不知是從何而來,仿佛從天際墜落。不知不覺,單鈺博在琴房里坐了大半天,就連女傭前來詢問是否需要用餐,也被他謝絕了。如果不是碗里準備的清水漸少,他甚至沒有想過停下來。一段完整的旋律呈現在他的腦海里,而他來不及把它寫下來。他望著面前晶瑩剔透的玻璃,腦袋里空蕩蕩的。指尖已經發皺,他看著發紅的手指頭,長長地嘆息。單鈺博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早晨沒有接聽的手機,完全沒有出乎他的意外,電話那端再次進入了語音留言信箱。他握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又撥打了信息里的另一個電話。電波里重復著等待接聽的響聲,遲緩而冷漠。在聽到那個熟悉的截斷音后,單鈺博輕微地冷笑了一聲。語音留言信箱里傳出的卻是另一個聲音:“您好,我是Lance,Vi和我現在都不在家。您可以在之后留言,我們聽到后會盡快回復您,謝謝?!?/br>英國口音,聲音溫和而冷淡,態度禮貌而疏遠。單鈺博聽完這條語音,腦海繼續空白著。好在他很快意識到如果再不說點什么就會聽到忙音,他在考慮過后說:“云笙,是我。不知道阿姨有沒有告訴你,我這個學期在UCLA做交換。這個周末我在舊金山,你有沒有時間?我想見你一面。如果你太忙,不方便,我可以去你家附近。這個地址和電話號碼是阿姨給我的。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還有些話想當面和你說?!闭f完,他補充道,“我是單鈺博?!?/br>結束這番話,單鈺博感覺自己的心里又空出了幾個平方米,可以再放置一些東西。他掛斷電話,不期待會有回復,把手機放回口袋里,起身打算去找點食物吃。誰知還沒走到琴房門口,手機響了起來,他怔了怔,拿出手機一看,正是自己剛才撥打的那個電話號碼。單鈺博疑惑地接起來,問:“喂?”“喂?是單鈺博嗎?”和電話留言里一樣的聲音,但說的卻是流利的中文,“我是牟云笙的室友,非常抱歉剛才漏聽了你的來電?!?/br>單鈺博隱約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哪里聽過,可他一時想不起來。他簡單地應了一聲:“哦?!?/br>“牟云笙他還在睡覺,估計晚上才能起來。你的留言我會轉給他?!彼Y貌而抱歉地說。單鈺博皺眉,問:“他昨晚很晚才回家嗎?”“他早上回來的?!睂Ψ竭t疑地說完,又道,“我是閆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經他主動說明,單鈺博立即把聲音和它的主人聯系在了一起,和他記憶里留有的印象完全重合——溫和、冷淡、禮貌、疏遠。閆稑是他高中時的學弟,比他小一屆,以前曾經因為一起參加學科競賽而見過幾次面。單鈺博從高中起常常去酒吧,在那里偶爾會見到同樣出來玩的閆稑。彼此上了大學以后就很少聯系,單鈺博沒想到他現在在斯坦福?!笆悄??!敝朗鞘烊艘院?,他說話便直接了許多,問,“你今天在家嗎?方不方便我現在過去?”“現在嗎?”閆稑好像有些意外,他猶豫了一下,答應道,“好,你來吧。我盡量把牟云笙叫起來?!?/br>女傭看到單鈺博從琴房里出來,本以為他要用餐,沒想到他說要出門,愣了一愣。她在單鈺博出門時,問:“您要去哪里呢?先生他沒通知什么時候回來?!?/br>“我去找一個朋友?!眴吴暡╆P上了車門,將已經和車內導航系統接通的手機放在一旁,系上了安全帶。牟云笙的公寓距離他的學校很近,只隔了一個街區,樓下有便利商店和五金用品店,距離書店和音像租賃商店都很近,交通十分便利,只是不太好找位置停車。單鈺博好不容易找到停車位,根據信息里提供的地址,他來到了相應的樓層,按下門鈴。很快就有人來應門,但開門的人讓單鈺博不禁愣了一下。眼前的青年和記憶中的有些出入,閆稑上高中時和單鈺博一樣,戴眼鏡,現在則沒有,而且他比那時更瘦,顯得眉目更加堅毅冰冷,眸子更加幽黑深邃,高挺的鼻梁和單薄的嘴唇間有還沒剃掉的胡渣,青青的一片,下頜上也是。他的頭發有些長了,看來有一段時間沒有打理,襯衫看起來軟塌塌的,不修邊幅的模樣。“不好意思,我這兩天趕論文,過得邋遢了些?!遍Z稑把他讓進屋里,拖著步子,看起來疲憊不堪,“牟云笙他起床以后,到學校去了?!?/br>聽到這個結果,單鈺博竟然一點也不意外。他關上門,拿出手機打牟云笙的電話,這回直接提示了用戶手機關機。他冷冷地笑了笑。第49章單鈺博隨意地把手機放到了茶幾上,余光發現閆稑敏銳地將原本觀察他的目光移開了。他看到擺放在客廳的那張電腦桌上放了一只滿是煙蒂的煙灰缸,電腦屏幕上正滾動著屏保,問:“你有煙嗎?我出門時忘了帶?!?/br>“有,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慣?!遍Z稑把煙拿過來,給他抖了一支,同時遞上打火機。單鈺博點上煙,見到他的指間也夾了一支煙,便把打火機還給了他:“他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閆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