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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解凍進行治療?!?/br>庚衍拒絕了這個提議。路蒼為他做了全身改造,將他體內一多半的血rou器官替換成了機械,改造總體進行的還算成功,在冬天到來前,庚衍已經能夠下床走動。這一年第一場雪落進長安時,他靠在床頭,將李慎的腦袋擱在腿上,安靜的看書。窗戶外潔白的雪花簌簌而落,房間中沒有壁爐也沒有地龍,空氣冰冷無比,庚衍的手指已經被凍麻,他卻完全感覺不到,只是僵硬而緩慢的活動著它們翻動書頁。按照路蒼的推斷,短則三年,長則五年,他就必須進行第二次改造,替換掉原本的機械器官。而第二次改造的成功率,不會超過百分之十。“這書上說,南海有個不沉湖,人浮在里面不會下沉,原理并不復雜,只是水中的含鹽量較高,浮力足以支撐人體……”庚衍說著話放下書,俯身在李慎額頭輕輕一吻。“睡吧?!?/br>第221章終章(中)意識沉入黑暗,又在光亮中醒來。有一個短暫的瞬間,李慎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他在光海中仰望。那實在是一幅奇景,數之不盡的金色三葉草在光海中飛舞,宛如精靈幻夢一般的世界,屬于他血脈中非人的那一部分在蠢蠢欲動,李慎有些茫然的低下頭,看見了從身后彎曲到身前的透明羽翼,他遲疑著用指尖碰了碰那薄膜般的翼瓣,來自兩方的觸感令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玩意……是從他背上長出來的。腦子里充斥著‘見了鬼’的情緒,李慎重新將視線投向周圍,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在此,記憶中最后一個畫面,是失去呼吸倒在懷里的庚衍。他有些涼薄的笑了。庚衍要給他殉情,那自然再好不過……他的確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期望的,一邊期待,一邊自嘲。李慎合上了眼,背后的薄翼在光海中緩緩舒展,鋒利而狹長的透明翼膜高高揚起,無聲抖動著,凜然延伸向光海的盡頭。冥冥之中,要他振翼而起,飛出這光海,去向不可知的遠方。他卻沒有動。因為他知道,一旦過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他將失去名為‘李慎’的軀殼,成為另一種形式上的存在,他將離開這片名為‘方陸’的所在,與過往的一切道別。可他舍不得。………………次年開了春,庚衍去未央宮接了個掃街的活計,成為了長安城清潔工大隊中的一分子。李慕白來探望李慎時笑話他是在賣慘,庚衍對此不予回應,每天早晚換了工作服拎著掃帚撮箕出門去干活,久而久之,也成了長安的知名一景,不少人慕名前來圍觀,還有膽子大的找他簽名的。長安晚報以‘昔日大佬如今竟掃街’為標題,連著做了三期追蹤報道,很是給他博了一把同情淚。李慕白那句‘賣慘’的笑言,倒是一語中的,如今長安城這輿論是一面倒向庚衍,叫某些人很是不舒服,哪怕再想做點什么,也是束手束腳。庚衍安安分分的掃街,攢錢交房租,買菜學做飯,穿路邊攤賣的廉價衣褲,抽十塊錢一包的劣質煙,偶爾買一兩瓶劣酒,就著街邊買的炒花生一個人慢酌。黃沙來過幾次,而李慕白則是每個月定期來一次,通常只是看一眼李慎活著還是死了就走,也懶得同庚衍說半句話。張普求對喚醒李慎一事表現的比庚衍還熱心,不過準確來講,他是對李慎體內的異種能量著了迷,這股子非比尋常的熱情純粹是出自研究欲,若非庚衍在,恐怕他早將李慎剖開來當成實驗材料了。大唐歷一零零六年,六月下旬的某一天,久未露面的封河突然來訪,手上還拎著兩瓶六十年的大漕門。“我是來道別的?!?/br>他如此道,在桌上擺了三只酒杯,與庚衍相對無言的喝空了兩瓶好酒,隨即拍拍屁股揚長而去。第二天,封河辭了大漠副團長的職務,提著一桿槍離開長安,當起了云游四海漂浮不定的獨行俠,不時有傳聞說他到了某處,對某女子始亂終棄,結果被開出巨額懸賞追殺……長安人民大都表示喜聞樂見。一晃又是一年。時間是強大的武器,它能夠抹殺一切,須臾兩年已過,人們漸漸忘記了庚衍蘇醒的那場風波,而當初接到隱函的一百零八位團長,如今只剩下了不足八十位。很多事情都在安靜的發生與結束,無論是好是壞,生活總在繼續。蟬鳴的季節里,大清早陽光已經燦爛的令人發指,庚衍掃完自己負責的路段,坐在路邊的花壇邊休息。他低頭從兜里取了支煙,放到嘴上,正要點火,眼前卻突然多了只火機?;鸺t的長發編成長辮垂在身后,眉目傲然的年輕人拿著點燃的火機,給庚衍點上火,然后無比自然的在他身邊坐下。“早就想來見你一面?!彼麑Ω艿?,“不過之前局勢太敏感,我就沒來自討沒趣……我叫顧東,東西南北的東?!?/br>庚衍摘下口中煙,道:“我知道?!?/br>顧東笑起來,很高興的樣子,他這個年紀的年輕人,笑著的時候朝氣蓬勃,眼中盡是希望與未來。庚衍唇邊也不禁帶了點笑意,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火熱的驕陽,深深吸了口煙。“兩年前,有人開出三十億大唐幣的價碼,要我取你的性命?!鳖櫀|道,“那一次失敗后,我就帶人去了北地,這兩年賺了有近百億,本來想在南城買塊地皮起樓,但是挑不到中意的……位置好夠大的太貴,便宜的又太小了?!?/br>“你可以先買一塊中間的,把周圍租下來,再一點點慢慢買?!备苄Φ?,“看準了就下手,動作要快,一次性辦了,別叫人看出來把地占了給你添堵?!?/br>顧東眨巴眨巴眼,猛然一拍腦袋,啊了一聲。“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腦子是怎么長的?!彼洁斓?,突然話鋒一轉,問庚衍,“你真就打算掃一輩子大街了?”這問題問的突兀,也很不客氣,庚衍怔了怔,斂了笑容,俯身將煙蒂放到地上,用鞋底碾滅。顧東皺眉道:“李慎一輩子不醒,你就守他一輩子?值得嗎?”庚衍歪頭瞟了他一眼。顧東感覺自個那點小心思都被這一眼給瞟透了,他有些窘迫地梗著脖子,僵硬道:“我也不繞彎子了,我就是想請你去我團里當個顧問,平時出點主意就行,名義上算是我的師父……你覺得怎么樣?”迎著他充滿期待的目光,庚衍扶著掃帚站起身,輕飄飄撂下一句:“不怎么樣?!鞭D身走人。從那以后,顧東就算是黏上庚衍了,連庚衍掃街的活也被他派人搶著干了,整天提著大包小包追在庚衍屁股后頭,那叫一個熱情如火。長安的八卦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