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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老的聲音響起,“黃沙執意要保全火鳳,已在大漠中引發不少異議,李慕白本就因弒父謀逆,在李家內部缺乏人望,他戰力不過仙路六步,在輝光也并非人人心服。他們兩人就算相助庚衍,這幫助也勢必有限的很,吾等切不可自亂陣腳?!?/br>方才爭吵中的一人接話道:“兩位說得對,不過依我看,真正麻煩的卻是封河。他失蹤三年,回來后倒叫人愈發看不透,我甚至懷疑他已經晉入神壇……”“封河仍是仙路九步?!蹦莻€帶著倦意的聲音又一次響起,“我確定?!?/br>“封河的確是個麻煩?!鄙n老聲音道,“即便是仙路九步,尋常半步神壇也奈何他不得,若論戰力,他可算是如今長安第二人,僅在黃沙之下?!?/br>“他的戰力有一半來源于那把血槍,只要沒了那槍,使不出那古怪的血咒,封河也沒甚大不了?!币粋€粗豪的聲音插口道,末了又補上一句,“沒了那槍,對付他我一人足矣?!?/br>剛才與他爭吵的聲音哂笑道:“你倒是講笑話呢?槍在人家手里,怎么個沒法?盡是扯淡?!?/br>粗豪的聲音惱了,咆哮道:“韓丹如!你跟老子過不去怎的???我說一句你就非得頂一句?”“呵?!焙笳呋匾岳湫?,譏諷道,“你個蠢貨?!?/br>眼見場面又要失控,那個帶著倦意的聲音長長嘆了口氣,低聲道:“你們再吵下去,庚衍就要到未央宮了?!?/br>這話比什么都管用,也讓眾人的思緒回到最初之時那個問題——庚衍到底想做什么?“我倒是有個猜測?!背聊撕靡粫纳n老聲音幽幽道,“他既然想叫黃沙和李慕白幫他,就自然得拿出值得人家幫他的報酬來,庚軍實際上雖然不在了,但在未央宮的檔案上可沒有消失,別忘了,庚軍有一樣東西,我們是想拿也拿不到的?!?/br>眾人皆不是蠢貨,被這樣一點醒,頓時都反應過來。“你是說……公會貢獻值?”………………未央宮,下馬橋。李三多給它取這個名字,既有‘君臣王侯皆下馬’之意,亦有‘下馬威’之意。這位傳奇人物身上帶著一些至今仍無法為后人所理解的奇怪價值觀,而這些價值觀也對長安乃至中土造成了深遠的影響——比如男女平等,婚姻自由,以及,對特權的排斥與限制。庚衍停在下馬橋前,不是不想走,是前面沒有路了。就算是猜不著他到底想做什么,那些人也不會就這樣平平靜靜的放他進未央宮,更何況他的目的本就不難猜。庚衍垂下眼簾,眼前的下馬橋已被牢牢封鎖,他若再向前哪怕一步,戰斗就會瞬間爆發。在未央宮大門口殺人,也是當真一點臉面都不要了。庚衍皺眉啐出口血水,將背上李慎托了托,向前邁出腳步。明晃晃的刀槍劍戟從四周蜂擁而來,要將他戳出百十來個窟窿,他卻視而不見,厚底的皮靴向前移動了一截距離,穩穩落回地面。幾顆斷掉的人頭骨碌碌滾到他腳邊,封河指間夾著薄如蟬翼的袖里刀莫惜花,有些涼薄的掀了掀唇角。遠處媒體留影儀的閃光噼啪不斷,這下馬橋邊卻沒有幾個真正看戲的路人,眼下還有資格留在這看戲的,其實也全是局中人。比如刺刀的首領,韓丹如,又比如虎殺的老大,袁咆哮。如今的長安,刺刀與虎殺分列第五與第六,他們瓜分了血屠與庚軍的遺產,在這五年里飛速擴張。刺刀接收了庚軍在南海的地盤,虎殺卻將注意力放到北地,各自吃得滿嘴流油,除過兩位首領性情上的不和,彼此間倒沒什么沖突,再加上一個排行第四的老卒,三者鐵板一塊,叫李慕白與黃沙也不敢輕舉妄動。看著封河帶領大漠的傭兵一路護送庚衍走過下馬橋,韓丹如挑起眉,沖身邊人譏諷道:“剛才是誰說,對付封河他一人足矣?還等什么呢?趕緊上啊?!?/br>袁咆哮黑著臉不吭聲,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封河的動作,長安城從來不缺人才,有風頭出盡的,就自然有被踩下去的。論年紀袁咆哮是楊火星那一輩的,成名早,十八九歲就到長安城打拼,卻始終進不了最頂尖的那一小撮里。正所謂凡事都經不起一個比較,本來順順利利頗為成功的人生,跟上面的一比,就顯得不那么美好了。如今好不容易時來運轉,熬到了出頭之日,再想叫他去給人做小伏低,那是萬萬不能的了。所以庚衍必須死,李慎必須死,一切想令他失去手中權力的家伙,都必須死。“上了?!?/br>或許是察覺到袁咆哮身周幾欲化為實質的殺意,韓丹如突然斂了神色開口道,話音未落,他人已消失在原地,突兀出現于庚衍身后,手中握著一柄毫不起眼的灰黑軍刺,輕而易舉刺穿了李慎身上被激發的蛋形防護罩,精準而迅捷無比的扎向庚衍的后頸。一枚子彈后發而先至,不偏不倚擊中軍刺狹窄的刃鋒,子彈的沖擊力使其偏離了原有路線,從庚衍頸邊險險擦過。下一瞬間封河已然趕到,與韓丹如在半空中互換了一套令人眼花繚亂的刺擊,卻聽一聲沛然狂嘯,有人如猛虎下山般狂卷而至,一拳擊出令空氣都仿佛蕩起波紋,封河當然躲得開,但他身后就是庚衍與李慎,所以,他不能躲。保護人可遠比殺人難多了。封河穩穩落回地面,雙臂交叉擋在胸前,不閃不避硬生生迎上了袁咆哮這一記虎王拳。他的上身以rou眼可見的幅度向后凹陷,雙腳在地面犁出兩條半米長的深溝,被一拳打到吐血,還幸好這是城內,否則若是開了戰甲增幅,硬吃這一拳怕是能要了他半條命。“媽蛋?!狈夂佑檬直呈萌ゴ竭呇E,心道黃沙要是再不來,他一人獨斗兩個半步神壇,還要護著庚衍李慎這倆累贅,想想就有夠艱辛,簡直不能好了。——被他心心念念的黃沙卻正在開會。“護著火鳳也就罷了,你是我們的首領,有點私心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如今這長安城里,我大漠已是實至名歸的頭把交椅,憑的正是你神壇的實力。那輝光李慕白,縱有神甲在手,自身實力不行,終究還是不行。照如今局勢,再過十年,不,五年足矣,我大漠當可成王?!?/br>此刻在大漠的會議室里,說話的正是與黃沙師父同輩的元老,老人年輕時為大漠出生入死,瞎了一只眼睛,丟了一條腿,從前線退下來后便當起了教官,黃沙甚至封河剛入團時,都經受過他的調教,無論后來身份如何變更,見了面,卻都要恭恭敬敬的低頭喊教官。黃沙皺著眉站在首位,這次會議他本沒通知這位老人來參加,是對方自己突然闖了進來。以對方的資歷和在團中的名望,他不好叫人出去,而對方卻是擺了明要來阻止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