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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眼中有不可動搖的決意。“李鐵衣依仗的并非他自己的實力,而是身上那套神甲,那是紅顏醉?!崩钅桨渍f著話沖杜忠伸出右手,“它還有另一個名字,叫血薔薇?!?/br>“它是一套魔甲,是李三多毀滅血族帝國的戰利品?!崩钅桨着可显诿媲岸紫碌亩胖业暮蟊?,低聲解釋道,“它本身就是一件活物,會吸食穿戴者的生命,以李鐵衣的身體,使用一次已經是極限?!?/br>“我們回去,回去殺了他?!?/br>………………李慎有點醉了。他酒量不好,非常不好,一碗陳年的老酒下肚,辛辣沸騰的酒意直沖腦干,叫他十分難受。李慎伸出手,沒碰李鐵衣丟過來的劍,而是拿起了面前的酒碗。“輝光,我不是不想要?!彼酥仆?,抬眼看李鐵衣,“早十年你跟我講,我保準跪下來管你叫爸爸?!?/br>李鐵衣沒有被逗笑,反而嘆了口氣。“十年前,我安排楊火星到你身邊,本想引你入輝光,可你卻偏偏進了庚軍?!?/br>李慎的手頓在半空。“你說什么?”“楊火星到你身邊,是我的安排?!崩铊F衣坦然與他對視,“你初到長安,我自然要找個可靠的人照看你,這個人就是楊火星了?!?/br>咯噔一聲,酒碗被李慎按出了一個豁口。“后來你收留了楊寶寶,我不方便出手,就把你的身份告訴了黑帝斯?!崩铊F衣語氣平淡,“我告訴他你是我兒子,讓他約束血屠七十二,別去給你找麻煩。后來你又殺了血屠七十二,黑帝斯顧忌你的身份,才沒把事情搞大,否則你以為單憑一個庚衍,就能替你把屁股擦干凈?”“這世上沒那么多巧合,你也不是格外幸運?!崩铊F衣看著李慎,看著那只陰郁的眼睛,話音平靜的近乎冷漠,“如果你不是我兒子,你早就死了?!?/br>………………庚衍拔出腰間不孤劍。燦金的發絲無風自揚,這不大空間中所有的源流都向他飛快匯聚而來,他注視著眼前的山崖,腦中卻不自覺走了下神。上一次全力揮出手中劍,是他晉升神壇的前一夜。那一夜,輝光血屠東工聯手設伏,要將他扼殺于渭水畔。山巒傾江水斷,李慎跪在他面前,說不求同生共死,只求我死你活。幾乎化為實質的源流環繞著庚衍沖天而起,悍然迎上了緩緩垂落的天幕,轟然間電閃雷鳴,天空中渲出一大片如墨的漆黑,一道道漆黑的閃電從天而落,擊打在庚衍身周。他舉起不孤劍。重活一世,他要的太多,權勢,地位,名利,通通都不放過。但最想要的,卻變成了李慎。劍鋒一寸寸向前遞出,刺入了山崖前的虛空。超出了人耳接收極限的嗡鳴響徹了四周,庚衍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手中的長劍,謹慎而吃力的將它向旁劃開。一點又一點,切開這片空間。彩虹一般的源流從切裂的斷口中溢出,一道道飄搖著向外延伸,庚衍眼中露出滿意之色,他的猜測果然沒錯。他繼續用劍鋒切割著空間的裂口,讓它變得更大,讓更多的虹色源流從斷口中涌出。毫無預兆的,一支長棍從后方貫穿了他的咽喉。數以千計的僧人盤坐于地,低聲吟誦經文,手持長棍的年輕和尚面容肅穆,一手持棍,一手立掌停于胸前。“佛祖在上,弟子凈悟,愿以業障加身,永世不得超生……”哦,這群該死的和尚。………………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李慎放下酒碗,提起了劍。他一劍刺出,擦著李鐵衣的耳緣,格住了杜忠的槍尖。一道道身影從黑暗中走出,安靜的圍繞在四周,杜忠倒提著長槍,退后一步,側立在李慕白身前。父子,兄弟,盡數在此。李慎提劍看著李慕白,李慕白看著李鐵衣,李鐵衣卻看著站在面前的李慎。“你要殺他?”李慎問李慕白。李慕白點頭,說是。“為什么?”“為了輝光,他必須死?!崩钅桨椎?,“否則就會有更多人死?!?/br>李慎笑了。“那為什么你不去死?”他問。李慕白也笑了。“因為我不想死?!彼?。李慎提著劍站起身,踉蹌了下,鋒利無匹的劍尖戳到地上,連帶著他的身體往后沉了沉。李慕白看著這樣的李慎,目光沉了沉,卻發現對方的視線從自己面上移開,轉到一旁的杜忠身上。李慎斜斜用劍指著杜忠,問:“聽說你有神甲?”杜忠沉默著點點頭,下一秒李慎的劍鋒就到了眼前,他一把提起李慕白疾退,瞬間便從街這頭退到了另一端。李慎舉著劍站在原地,眼中流露驚異之色,贊了聲:“好神甲?!?/br>李慕白掩口咳嗽,掌心染上一抹猩紅,他遙遙注視著李慎,開口道:“這是輝光的家事,李慎,你當真要插手?”“他是我爹?!崩钌饔脛χ噶酥咐铊F衣,又抬臂將劍鋒指向李慕白,“你是我弟弟?!?/br>話音不高,在寂靜的街道上卻無比清晰。李慕白無聲瞪大了眼,李鐵衣端起面前酒碗,大笑三聲,一飲而盡。“得此一句,死而無憾?!彼S手擲了酒碗,目光在一遠一近兩個兒子面上看過,朗聲道:“輝光眾人聽令!我李鐵衣,輝光李氏第二十七代當主,今傳位于長子李慎!即日起,他便是李家第二十八代當主,輝光新任首領,汝等自當聽其號令,敢不從者,殺無赦!”長街空寂。一縷初升的日光照到李鐵衣臉上,他蒼老的面容在這日光下仿佛泥像一般片片剝落,因痛楚而扭曲的面孔之上,兀自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李慎走到他面前,為他擋住了那道陽光。然而李鐵衣的臉依舊在像粉塵一般碎落,從表面的皮膚,到鮮紅的血rou,短短的瞬間,已經沒有了人的樣子。他依舊在笑。長劍自左至右一揮而過,李鐵衣的頭顱飛離了頸項,砰然掉落在一旁。李慎將淌血的長劍釘入地面,俯身拿起地上的酒碗,就著從李鐵衣脖頸噴出的血液,一口一口將碗中酒飲盡。摻了血的酒是苦的。李慎丟下碗,轉身離去。沒有了遮擋的日光再一次落到李鐵衣無頭的尸身上,他盤坐原地,面前立著斬下了他頭顱的長劍,那劍身幽幽反著光,淌著血。………………天幕徐徐落下,庚衍腳下踩著一具尸體,將不孤劍從最后一名活著的僧人頸中抽出。他冷漠的注視著這遍地尸骸,喉間尚未愈合的傷口靜靜淌著血,將他的衣襟染成一片鮮紅。他本想放他們一條生路,可惜對方并不領情。那就通通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