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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李慎神色冷漠,下了逐客令,“你走吧?!?/br>他對李家那茬子事本就沒興趣,更何況庚衍下落不明,他更沒心情多管閑事。被他開口驅逐的女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門邊,咬了咬牙,膝蓋一彎就要往下跪。“別跪?!?/br>李慎的聲音不重,卻冷得滲人,女子僵在原地,她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所以對殺意也并不遲鈍,剛才那一瞬間,李慎的殺意,幾乎叫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我不喜歡被人跪?!崩钌鞯?,“還有什么話,你就站著說?!?/br>女子緩緩直起身,雙手從斗篷中伸出,手中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只襁褓。“求您……”她蒼白的面孔上寫滿了懇求,“保護他?!?/br>襁褓中睡著一名嬰孩,稚嫩的面容上一派安然與寧靜,顯然被保護的很好。李慎下意識皺起了眉,被莫名其妙的人找上門來托孤,這簡直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麻煩。見他沒給出回應,女子急忙從懷中取出一物,對李慎道:“這是徽州李氏的家主印章,憑它可以去蓬萊銀行取出家族托其保管的財產,只認章不認人,只要您肯……”李慎打斷她:“我不缺錢,也不想管這件事,你走吧?!?/br>女子的手臂僵在半空,良久,她緩緩放下手,將襁褓收回懷里,微微躬身沖李慎行了一禮,沉默的走出房門。對方沒有死纏爛打,李慎也是松了口氣,畢竟他還沒喪心病狂到能對個帶著嬰兒的女人下狠手。只不過這事來得太蹊蹺,他實在不想沾手。見人從門外消失,李慎也站起身往外走,他一只腳已經跨出了門檻,卻又退回去,低下頭,注視著對方剛才站立的位置。那里有一小灘血跡。……李慎煩躁的揉了把臉。離開李府后,女人低著頭匆匆拐出了古柏路,她十分警覺,也非常謹慎,先是去了不遠的東陽集,出來時已經換了一副偽裝。然后她去了最近的治安所,將懷中的襁褓解開,用一塊最普通的白布包起。她握著嬰孩的小手,輕輕的,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將嬰孩放在長椅上,她閃身離開了治安所,躲在遠處的屋檐上,看著嬰兒被治安所的工作人員發現,被抱起來帶到后面,才悄然離開。更遠處的房梁上,李慎靜靜看著這一幕。女人沿著寬闊的青龍大道離開了長安,在經過護城河時,悄無聲息的往河中丟下了那枚價值萬金的印章。她攏緊了身上的斗篷,也握緊了手中的刀。她向著白葦渡而去。她只是區區一介侍女,不懂什么立場局勢,更不知道為何無端端的便會迎來滅門之禍。她只知道出事之前,主人一把火燒了祠堂,痛罵一個叫李鐵衣的人。那個李鐵衣就在白葦渡。但是還沒走到白葦渡,她的視線已經模糊……小腹的傷口早已腐爛化膿,恐怕腸子都爛掉了,支撐著她走到這里的意志,也終究敵不過死亡降臨的威嚴。她跪倒在地。臨死之前,仍是滿心愧疚——只求這老天開開眼,讓她的小主人,能夠平安長大……………………沒有副官在身邊,很多事情都變得麻煩??粗环诺酱采涎傺僖幌⒌呐?,李慎只得給李西風打電話,讓人幫忙安排靠譜的醫生到他家里來。醫生來得很快,還是李西風親自帶過來的。“我說?!崩钗黠L與李慎站在房門外,里面醫生正與助手忙碌著救人,他似笑非笑的瞅著李慎,戲謔道,“海棠才走了幾天,你這就領個新的回來?夠效率的啊?!?/br>李慎沒心情搭理他,腳下丟了一地煙蒂,滿心盡是煩躁。“得,不逗你了?!崩钗黠L見他這模樣,也收了笑容,正經道,“里面那女人什么來頭?你別是又撿回來個麻煩吧?!?/br>李慎面無表情的看過去,只想堵上對方那張烏鴉嘴。李西風眉頭一點點皺起來,張了張嘴又合上,一副我簡直不知該說你什么好的嫌棄表情。兩人正沉默對視間,房間里突然響起一陣響亮的嬰兒啼哭。李西風驀然瞪大了眼,返身闖進房間,先是看了看床上的女人,隨即扭頭望向旁邊的桌子,他怔怔看了那上面的襁褓三秒鐘,回頭沖李慎顫抖著伸出手指。“你,你你……”“不是我的?!崩钌髂局粡埬樀?。李西風狠狠喘了口氣,放下手,繞著房門轉了兩圈,停下腳,又沖李慎伸出手指:“你有毛病啊你!”“我也這么覺得?!崩钌饕琅f木著一張臉道。等醫生走后,李慎進屋看了看尚在昏迷中的女人,旁邊哭累了的嬰兒已經再次睡著,臉上兀自帶著淚痕。他沉默著走出房間。“所以你打算怎么辦?”李西風坐在走廊的圍欄上,神情不悅的望著他,“徽州李氏已經被滅門了,這女人留著就是麻煩,更別提還帶個炸彈,你還真打算養怎么地?”“先這么著吧?!崩钌髡f著話又點了根煙,“回頭你幫我找兩個能照顧人的來,要信得過的?!?/br>李西風滿臉不贊同。“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彼?,“這女人在你這,我可以擔保這消息瞞不到明天,到時候杜忠找上門,你怎么辦?”李慎手指一錯,斷成兩截的煙蒂從他指間滑落。“那他最好今天就來?!?/br>他道。“我沒空等他到明天?!?/br>第122章一碗酒(二)李西風的效率很可觀,天還沒黑,徽州李氏的詳細資料就到了李慎桌面上。李慎看著照片上那個笑嘻嘻的胖子,終于將對方在自己的記憶里挖了出來。寒山集,隱于半空的秘山城堡,兩次給他遞臺階的好心人士,李鐵衣的‘自己人’,從輩分上講,應該算是他的表叔。李慎不太明白對方為何會選擇自己做托孤的對象,他們之間的交集只有那么短暫的一次,甚至在那之后,李慎就將對方的名字忘了個一干二凈……準確來說,寒山集上見的那么多人,他一個也沒記住。因為對他而言,壓根沒有記住他們的意義。李慎放下資料,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他這幾天因為庚衍的事情懸著心,沒吃沒睡,精神已經差到極限。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卻又攤上這么件麻煩事。但他還是管了。如果那女人死纏爛打,又或者她沒有帶著這么個小嬰兒,李慎多半都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然而這世上沒有如果,她終究是用自己的所作所為,令李慎心軟了。書房的門被人推開,吃力捂著傷口的女人站在門外,眼中有些許驚訝,隨后,沉默著沖他深深躬下身。“去休息吧?!崩钌魈ь^看了她一眼,“我這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