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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門這一個大境界中又分一到六品,在沒有戰甲增幅的前提下,一品贏六品也不是什么不可能。這一階段的搏斗正好能看出個人的戰斗素養和技巧,還有面對死亡的心性,以及拼死一搏的潛力。被血屠七十三選中的那唯一一個女孩,是天門六品。而李慎選的王真,是天門四品。雖說越級挑戰不是不可能,但差著兩個小境界,難度擺在那里。死擂一開始必然是混戰,下面這群年輕人里最高級別的天門六品共有三人,正常人多半不會選擇先對他們下手,而是去尋找比自己弱的,先把競爭的人數盡可能減少。王真在這一波混戰里會受到的壓力,勢必要比那女孩大得多,即便不死,也勢必會消耗更多的體力,受更多的傷。封河有些好笑,李慎去押注自然是為了保王真,死擂看似公平,其實里頭的鬼祟也多得很。斗場說到底是為了賺錢,剛才那只是第一波押注,等會混戰完會有個中場休息,開第二波押注。李慎和血屠七十三分別在王真與女孩身上下了重注,斗場方就會在最開始的混戰中把兩人出場的位置調到最遠,避免一開始就撞上。一般來說哪怕不押注,斗場也會自行將最強的幾個出場位置調開,女孩本來就該在列,王真卻是被李慎硬生生塞進這個特別對待的行列里。嘴巴上說著讓人自己去拼,結果還巴巴的給人制造有利條件……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他就不明著笑出來了,自個偷著樂吧。省的人惱羞成怒,又要扒他褲子。七點半,死擂終于正式開始。選手們退場后從環繞整個擂臺的各個小門內重新走出,站在被欄桿圍住的門邊警惕打量左右的對手。王真的出場位置果然與那三名天門六品遠遠隔開,他神色依舊平靜,身上穿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藍色練功服,腰上挎著一對子母雙劍。李慎看著那對劍,目光不自覺黯了黯——百兵閣的龍雀雙刃是每個新傭兵都不會錯過的一段記憶,就如同年少時吃過的冰糖葫蘆。增幅系數三,丁級質地,長可攻短可守,造型簡潔酷帥,百兵閣出品,一套只賣兩萬五千九百九十九……最重要的是,壞了還可以修,保修兩年簡直不要太厚道。李慎在長安城收到的第一件禮物,就是這么一對龍雀雙刃。十七歲,在長安城渡過的第一個生日,他誰也沒告訴,一個人買了兩瓶劣白酒,跑去城郊的小山丘上喝了個爛醉。第二天回到出租屋,李慎在門口看見等了他一整夜的楊火星,后者聞到他身上的酒臭味,什么也沒說,留下一個長條盒子就走了。盒子里放著一對長短雙劍,正是大名鼎鼎的百兵閣龍雀雙刃。當時的李慎感激之余,更是茫然,甚至隱約有一些猜疑。他已經過了天真的相信他人無由來好意的年紀,在心中猜測楊火星是想要利用他做什么。后來相交久了,他才明白楊火星就是那樣的人,既是個傻逼,也是個好人。那一對龍雀雙刃后來在戰場上毀了,壞的太厲害,勉強去修還不如重新買一套。李慎將它埋在了曾經爛醉過的小山丘上,那一場孤獨的酒醉之后,他在這座城里,不再孤單。第10章斗場(下)擂臺上混戰正酣。李慎低頭剝花生,果皮盆里摞了高高一堆花生殼。封河坐在一邊,膝上橫著柄長槍,被拆散開仔細拿起來擦拭。兩人都沒往臺上看。因為的確沒什么好看。開天門,登仙路,入神壇。開了天門,才只是踏進強者的門檻,放在李慎和封河面前,恐怕連螻蟻都算不上??匆蝗合N蟻打生打死,有什么意思?又不是看見血就會興奮的變態。……隔壁血屠七十三那個變態叫嚷的正歡。“能不能讓你那大舅哥消停會?”封河抬頭問李慎,指指耳朵,“聽著心煩?!?/br>李慎往嘴里塞了顆花生,含混不清道:“別瞎說,我跟那神經病不熟?!?/br>好像剛才管人叫大舅哥的不是你一樣……封河默默吐了個槽,拿起槍管舉到眼前,從管口窺向下方擂臺。只見一片血淋淋,殘肢尸骸倒伏,有人手起刀落,又收獲一條性命。“好刀?!彼摽诘?。李慎聞聲向臺上望去,少年藍色的練功服已被染成血色,長短雙刃在身周劃出一道圓弧,帶起一顆死不瞑目的腦袋。他面頰上濺了血,眼神仍舊平靜如湖,無波亦無瀾。李慎不禁想起楊火星曾經說過的話:假以時日,定非池中物。“一般般吧?!彼櫭嫉?。封河詫異的瞟他一眼,又將視線移回臺上,看一會又沒了興致,低下頭繼續搗鼓他的槍。兩人多少受了楊火星影響,對少年人總抱著多一分善意,從心底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面。李慎湊過去打量他的槍,伸手想摸,被封河一巴掌拍回去。“回家摸你老婆去?!狈夂宇^也不抬道。李慎被戳中傷心事,面色頓時一僵,慢吞吞收回手,陰著臉不說話。偏偏封河那壺不開提哪壺,又道:“成親幾年,也不見你老婆給下個蛋,是你不行還是她不行,說實話,哥保證不笑話你?!?/br>李慎開始擼袖子,手癢得不得了,只想糊人。封河看看他,突然笑了。“哪有丟下老婆一走就是兩年的,既然娶回家了,就好生待著,否則人跑了,你再后悔也沒用?!?/br>李慎正想嗤笑說你懂個屁,目光瞟見封河眼中那一抹不易察覺的認真,到嘴邊的話登時哽住。封河說完這句話又低頭去弄他的槍,小心翼翼的,像是把槍當成自己的女人看,生怕動作粗暴了會傷到她。他是名滿長安的風流浪子,倘若哪個女人能得他如此對待,恐怕一顆心都要化了……然而唯一能讓他心甘情愿的女人,卻早已遠去。這長安城里,誰沒有一兩件傷心事?放眼望去,個個都是傷心人。看臺上突然一片驚呼,兩人不約而同抬起頭。擂臺上還站的只剩寥寥十數人,活著的卻要更多一些,受了重傷,跌坐在地,這臺上沒有認輸一說,但如果站著的人將其無視,斗場方也不會去管,運氣好的,說不定最后能撿回一命。可事實上,每一回死擂,除了最后的勝者,能僥幸活下來的基本沒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誰也不知道這些看似重傷垂死的家伙會不會在最后關頭跳出來爭奪勝利果實。從對待這些人的處置方式上,也可看出一個人的心志。談不上好壞,各花入各眼,聰明的假他人之手,有人喜歡,狠辣的自己動手,也有人喜歡,哪怕是傻逼附身慈悲心大開放人一條活路,照樣有人喜歡。此刻擂臺上正翻飛著一朵紫云,動作輕盈猶如飛燕點水,臉蛋甜美堪稱賞心悅目,每到一處,右手上的鋼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