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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顧湛拼命地想掙脫逃離,四肢仿佛被抽離了所有力氣,躺在遠處動彈不得,濃烈的黑暗襲來,他無處可逃,亦無處可躲, 一個溫軟嫻靜的聲音傳來,“湛兒,湛兒……” 聲音如回聲不斷循環擴散,又漸漸消散在浮光掠影里,突然,漆黑的盡頭亮起瑩白的月光,一片清越的明亮里,一個纖細的身影緩緩轉身,一雙似蹙非蹙遠山眉,一雙濕漉漉、亮晶晶的含波眼,再往下是令人目眩的嬌媚風情,白膩的雪脯,纖細的腰肢,冰肌玉骨,渾然天成…… 顧湛猛地睜開雙眸,急促低喘了片刻,身上冷汗已經將衣衫全部浸濕,他舉目四望,才恍然發現,自己正躺在陸茗庭懷中。 她臉上的淚痕還未干,一雙美目微微闔著,長睫微微顫動,鼻息輕柔又平穩,雙唇如春花初綻,白皙柔媚的臉龐上寧靜美好如嬰孩。 顧湛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伸手將她臉側的發絲撫到耳后,凝視著她的睡顏,眸色變得幽深無比。 他做了一場大夢。 夢里浮浮沉沉,上演他這十年來所有的噩夢,從繁華京師痛失雙親,到沙場搏殺刀頭舔血。多年以來,顧湛逼著自己不去想這一切,逼著自己做一個冷心硬腸的冷血之人??山褚?,有人為他哭,有人為他疼,不知不覺,有很多事情,已經悄無聲息地變得不同了。 一陣劇痛襲上心頭,顧湛喉頭一梗,突然俯身吐出一口烏黑的血,他胸膛起伏不定,吐息急促低沉,一張清冷俊面被鮮血浸染出三分欲色,眸色也暗的嚇人。 鬢邊黑發散落在肩頭,隨著他的喘息微微拂動,顧湛察覺到異樣,鳳眸頓時一凜——有風! 進入山洞的入口已經被封死,如今洞中有風拂動發絲,便說明山洞還有別的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撒花、評論哦~ ☆、為誰痛 天光大亮, 一名身段窈窕的女子攙扶著高大英武的男子緩緩走出山洞。 不同于洞中的幽暗陰森, 眼前是另外一番風景——潺潺小溪自山上奔涌而下,在日光下閃出嶙嶙波光, 溪流清澈見底,水流聲清脆叮咚, 偶有魚蝦在水面跳躍。 陸茗庭面上一喜,櫻唇漾開一抹笑, “將軍果然猜對了!這山洞還有另外的出口!” 這一笑如春風過境, 令萬紫千紅頓失顏色,粉光脂艷一張小臉兒上笑意盈盈,叫人再也挪不開眼。 顧湛看了眼身側含笑的美人, 覺得體內經脈的劇痛也減緩了幾分。 此地曠野無邊, 滿目寂靜山林,偶有飛鳥過境,驚起綠波千傾,松風陣陣。 一陣由遠及近的紛紜馬蹄聲傳來,顧湛屏息分辨了一會兒,抬手在唇邊吹了個嘹亮的口哨。 昨夜元夕燈會亂成了一鍋粥,親衛們趕來救駕的時候來,顧湛已經縱馬追出城外。 杜斂和親衛們策馬去追趕顧湛,前前后后追了幾里地, 早已經看不見前頭的人影兒。 江寧知府和通判后腳帶著人馬追來,眾人商議了下,決定兵分兩路, 在郊外一片一片搜羅顧湛和陸茗庭的蹤影。 杜斂和姚文遠、白嘉會帶著七名顧家軍親衛追到無邊曠野里,每搜尋一里地便燃放一只信號彈,苦尋了整整一夜,直到繁星退去,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依然苦尋無果,杜斂忍不住心急欲焚起來。 昨夜他中了歹人的調虎離山之際,帶著差卒們趕到混亂的燈市,仵作在刀疤眼尸體的衣袖里發現了暗器,并從上面驗出了銀霜劇毒。 杜斂和顧湛自幼一同長大,情誼之深重堪比親生手足,倘若顧湛毒發,喪命在此地,他定會抱愧終生,再也無顏面對顧氏列祖列宗。 白嘉會見杜斂一臉困頓,猜出他內心的自責和內疚,忍不住柔聲寬慰他,“杜斂,你別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顧將軍和陸姑娘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有事的!”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陣嘹亮口哨聲,杜斂呆愣片刻,突然縱馬狂奔而去,“是顧湛!快跟我來!” …… 杜斂在小溪旁尋到顧湛和陸茗庭,見顧湛唇色蒼白烏青,步履輕浮,當即印證了他身中銀霜劇毒的猜想,立刻從懷里掏出一瓶丹藥給他服下。 銀霜劇毒十分少見,江寧府衙中沒有此毒的解藥,只能先用金丹護住心脈,等回了江寧府衙再請大夫來解毒。 杜斂望著奔涌的溪流,目光凝重,“顧湛,昨晚推官在軍餉搭乘的貨船船艙里發現了凝固的蠟片,我們已經可以確定,軍餉一案和千秋賀禮一案的作案手法相同。那五十萬兩軍餉極有可能就藏在瓷器三兄弟的老巢里!可我有個問題沒想明白,五十萬兩軍餉的重量并不輕,瓷器三兄弟是怎么將這些軍餉轉移的呢?” 陸茗庭傾身從溪流中捧出一抔清水,細細洗去手上的臟污和灰燼,溪水在日光下泛出無盡波光,溪畔灑落著星星點點的石塊,還有幾叢盛放的幽蘭。 陸茗庭直起身子,不料卻踩到腳邊一塊鵝卵石,身子瞬間歪了一下。 顧湛伸手穩穩扶住她,下意識往她腳邊一看,鳳眸頓時一瞇。 溪畔不止有碎石,還有兩三塊碎瓷片,正在日光的照耀下閃著溫潤的光芒。 杜斂俯身撿起一枚瓷片,眉頭微皺,“這里怎么會有碎瓷片?” 顧湛眸光環視奔騰的溪流,聲線沉定,“瓷器三兄弟將軍餉裝入瓷瓶中,運至此地,借由溪流的水勢,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裝著官銀的瓷瓶從上游運到下游。若我沒猜錯,瓷器三兄弟的老巢,應該就在溪流的下游?!?/br> 杜斂雙眸一亮,唰地一下合上折扇,“此案已解!時不我待,咱們這便去緝拿真兇!” 說罷,他心有余悸地看向顧湛,“你身中銀霜毒,不如先回江寧府診治?江寧知府和通判帶著人馬在別處尋找你和陸姑娘,我這就放煙花彈叫他們過來匯合!” 姚文遠坐在溪流邊,拿著紙筆記錄著兩人關于案情的交談,筆下如行云流水,一刻不停。 不料煙花彈的引線還未點燃,一群山賊模樣的人一哄而上,將眾人團團包圍起來。 他們一行二十來人,手中的彎刀寒光锃亮,一看便是刀疤眼和絡腮胡的同伙。 顧湛手下的親衛皆是身經百戰,見有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