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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喳喳的鳥鳴,呆滯的腦袋突然想到,李長遠。音樂會的那個晚上,沈淮笑在醫生處理好傷口之后,落荒而逃。他大概是沒有什么臉面再受李長遠的照顧,他想。不如就這樣吧。沈淮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殊不知,李長遠為了找他,已經瀕臨瘋狂。沈淮笑離開之后,他走在熱鬧的街道上,遍處都是買醉的人,只是眉眼輪廓都及不上他心尖的那一個。最后還是有人看不得他每天失魂落魄的樣子,扔過來一個地址和一句話:“他這樣的藝術家,天生神經敏感而纖細,受不得一絲絲的污染,用最巔峰的日子演了一場鬧劇,不瘋也得瘋?!?/br>李長遠感恩戴德,迅速找到那個隱沒于鄉村的療養院。望了望窗外的青天白日,李長遠又扭頭從門口探進去看了看里面的那個人,滿目的心疼。沈淮笑住在一間療養院的單間里,寬大的白色病號服包裹著已經瘦到脫形的身軀,蒼白得接近透明的臉色,右手吊在胸前,包著厚厚的紗布。他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曾經漂亮精致的沈淮笑。沈淮笑望著另一邊的窗子,冷寂的雙眸,面目的沉寂,荒蕪讓他看上去蒼白而無力,落地窗明明陽光耀眼得刺目,都像照不進那雙淺色的眼底。李長遠聽護士說,沈淮笑一口氣交了70年的療養費用,可以一直住到自己的生命結束。輕輕的推開門,李長遠走到沈淮笑的面前站立,幽靜的猶如一個影子。沈淮笑感應到身邊多了一個人,可依舊沒有移過眼來看一眼。“淮笑……”李長遠在心中預演了無數次,最終還只是輕柔的呼喚了一聲沈淮笑的名字。沈淮笑無動于衷。他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療養院的護工曾經試圖與他聊天,可他從來到這里就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三個月來沒有說過一個字。李長遠貪婪的掃視著沈淮笑的全身,卻發現他的右手纏著厚厚的紗布,一層接一層,白色的紗布讓他的雙眼都有些刺痛。“我要接你回家?!崩铋L遠嗓音平靜,吐詞清楚,他低下頭,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慢,仿佛就是為了讓沈淮笑長久不接受外界消息的大腦好好反應他給的信息。聽到李長遠的聲音,沈淮笑反應了很久才顫了顫眼眸,發現這不是夢,是真的。沈淮笑抬起空泛的眼幽幽的看著他,包著紗布的右手微微一動。沈淮笑的嗓音猶如沙礫摩擦般的沙?。骸拔掖蟾?,以后都不能彈琴了?!?/br>手指即使再次康復也失去了靈活,大約是不可能再重新坐回鋼琴的面前。李長遠皺著眉看著沈淮笑的眉眼輪廓,熟悉得深深刻在自己的心尖上,整個心里溢滿了柔情的溫水,只要微微一動,就能溢出來。“對不起?!鄙蚧葱Τ聊肆季?,還是說出這句話。這是欠了許久的道歉,仿佛穿越過了整個時間的拐點,在光怪陸離的時光隧道中交錯。李長遠倏忽蹲下和沈淮笑平視,認真說:“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我的弟弟。即使不是也不能阻止我愛你?!?/br>沈淮笑被李長遠驀然打橫抱起:“我大約天生對你無法記仇。你回來之前,我就想著如何對你好。你回來之后,我就不想再放你走?!?/br>沈淮笑面色復雜,終究用還纏著紗布的手環住李長遠的脖頸,輕輕的說:“我不想再調酒?!?/br>李長遠低下頭:“如果你不想再和我zuoai,我一定不會答應?!?/br>門推開,夏日的陽光,倏然溫暖了一雙荒蕪寂靜的眼睛。時間叵測,別說再見。需要永別的,往往只是該放手的過往。-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