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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幾次才夾出這幾張薄薄的稿紙。一疊寫滿了音符的稿紙,一張工工整整的書信。上面的字體熟悉得讓沈淮笑險些落下淚來。沈淮笑一張張的翻過,在最后那一頁紙上,有一個清秀的落款:沈清書。氣氛陡然間變得悲傷起來,沈淮笑臉上還兀自帶著驚訝,眼里的淚卻止不住地簌簌往下掉。懷孕的沈清書,早就在家庭的巨變中患了非常嚴重的抑郁癥,一度要使用精神治療的藥物才能夠得到片刻的歡愉。如果不是因為沈淮笑,她說什么都不會答應李偌,也不會選擇和他結婚。得到自己懷孕的消息之后,沈清書之前的戀人突然風塵仆仆地找上門來,疲憊地出示了沈氏的股權轉讓書,用沈氏的控股權表示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要沈清書同意和他走。沈清書的戀人終于知道沈清書已經不在原地等待,早已經嫁給他人懷孕在身之后,當晚車禍身亡。沈清書接到消息,念叨著人生艱辛,而自己業障太重,心如死灰,壓抑之下走上高臺,跳樓身亡。再多的身后事,無論八卦娛樂記者如何編排,她都不再理會。她沈清書出于私心嫁給李偌,得以讓沈淮笑出國留學;出于私心離開人世,愧于面對待自己始終如一的戀人;最終還是欠李偌最多。沈淮笑雙手捧著那薄薄的稿紙呆了好長時間,只覺得內心被揉成了一團漿糊,那些曾經翻涌的恨,都化成一根根倒刺刺得他面目全非,眼前一陣陣發黑。場內的氣氛已經愈發的熱烈,一陣接一陣的掌聲從場上傳來,一撥人催促沈淮笑要將鋼琴搬過去,另一撥人催著他將要上場。“再給我五分鐘?!鄙蚧葱ρ銎痤^,將他的淚水全收回去,對著這架鋼琴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就在今天結束吧,他將音樂會取名:致埃德蒙——基督山伯爵的名字。只是今天他才徹徹底底地發現,仇無可報,他在其中當了一個跳梁小丑,出演了場鬧劇。而李長遠,已經遙不可及。第13章場內的掌聲一陣接著一陣。李長遠在沈淮笑出場的一瞬間,目光就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他。沈淮笑穿著最正式的燕尾服,坐在那架華麗得過分的Bosendorfor鋼琴前。他輕輕掀開琴蓋,將前幾頁稿紙擺在琴架上立好,閉目平復內心的悲慟,手穩穩的放在琴鍵上……臺下的李長遠第一次看見沈淮笑炫技,和之前裝作的笨拙和滯澀完全不同,舞臺上的沈淮笑是在用一種放肆的姿態燃燒自己。日光之下,沈淮笑眼眸微闔,柔軟修長的指尖輕盈得如同草葉躍水飛逝,精靈踮腳歡舞。綿長的音律悅耳動聽,音節扣著人的脈動鉆到心里去,仿佛蔓延著糾纏過他的整個生命。時間隨著一首首流暢的曲目漸漸流逝,臺下的安可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熱烈。沈淮笑謝場三次,都被熱烈的安可聲重新請回臺上。沈淮笑沖著臺下深深鞠躬,淺淡的眼瞳在強烈的燈光下折射出燦爛的色彩,他微微笑著,露出臉頰邊極其可愛的淺窩,清了清嗓子,聲音透過麥克風靜靜的流淌出來:“最后一首曲子,是我母親去世之前寫給我的,我想以這一首,結束今天?!?/br>會場開始安靜下來,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消失,仿佛這么多人的呼吸聲都能依稀聽見。沈淮笑調整著自己的心緒,修長的手指搭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重重地按下一個厚重的音符。高低音起承轉合,手指由低頻變換成高頻,在琴鍵上跳動飛速地跳動,音符越來越高,節奏越來越快,每一個小節都將下一個小節推向激昂的臨界點……沈淮笑目眥盡裂,抿著的嘴唇仿佛在忍受著人生不能接受的痛苦。這首曲子,前奏稚嫩而靈動,是十年前的他親自寫的,后半首激烈而糾結,是沈清書接著創作的。每一個音符敲下去,沈淮笑都能感覺到沈清書當時的掙扎和反抗,每敲下一節,就讓沈淮笑想要不顧一切的痛哭流涕!他帶著滿腔的恨意,隱瞞身份回國;在潮濕的地下室搜集每一條有關于十年前的花邊新聞;放出消息給音樂會取名“致埃德蒙”……原來拼湊的,是與事實完全不一樣的真相,他費盡心機的報復,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笑話!會場突然轟然發出震驚的驚呼——就在聚光燈之下沈淮笑面前的鋼琴“呼”地一下,從琴身背后毫無征兆地竄出一團火氣,火舌沿著干凈的漆面舔舐過去,一眨眼的功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沈淮笑的雙手還按在琴鍵上,不多時火舌就舔到了他的手邊,不安分的攢動著。沈淮笑無視面前的火焰,雙手還在黑白的琴鍵上狂舞。李長遠從座位上站起來,從過道里飛快的往舞臺跑。鋼琴已經開始滑音,曲調進入最后一小節。李長遠跳上臺,跑到沈淮笑的身邊,伸手——沈淮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烈焰將稿紙燒光殆盡,在嗶嗶剝剝的火焰包圍下敲下最后的音調。Bosendorfor發出嗡嗡的聲線,終于結束了自己最后的使命……“淮笑!”李長遠將沈淮笑從火邊扯開,脫下外套蓋滅他著了火的袖口,心臟緊張得砰砰狂跳。見沈淮笑呆呆愣愣地不說話,他單膝跪下去,捧起沈淮笑的手指看個不停。曾經白皙細長猶如名貴細瓷的手指已經狼狽不堪,指節之處已經被燒得近乎褐黑,連血液都被蒸發殆盡。被火撩過的地方輕紅一片,透明的組織液撐起水泡,將細膩的皮rou分離來,只需要輕輕一戳,就能像戳破水氣球一樣,崩裂出透明的水液。會場的工作人員后知后覺地拎著滅火器沖上臺來,詢問沈淮笑的狀況。李長遠將外套蓋在沈淮笑的頭頂,將他打橫抱起來。他的強硬和不容置疑一瞬間顯現出來:“我帶他去醫院,你們收場!。沈淮笑的師兄看不見情況,急得要死,沖著李長遠就是一句死懟:“你誰啊你!把我家笑笑放下!”李長遠推開師兄,冷冷地扔下一句:“我是他哥!”留下師兄在場上一陣凌亂。沒,沒聽說淮笑還有個哥??!陽光透過窗臺上的花,將影子映在床上,沈淮笑手上包著厚厚的繃帶,正在用一種奇怪的姿態舉著手機,面無表情地一條一條翻著評論。那條新聞內容讓沈淮笑很熟悉,是那一天音樂會最后的那段自己在火焰包圍下完成彈奏的視頻。標題很聳動:真正的鋼琴家——能在火焰之中用指尖跳舞。沈淮笑嗤笑一聲,扔開手機不看了。他盯著窗外